第三十七门·“嗅”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排篆字：
——“嗅”。
气氛有点凝重。
“我就说，刚才我鼻孔发痒绝不是错觉。”赵怀真用袖子小心擦了下鼻梁。
“你是不是先擦擦嘴角的猫毛？”唐清砚瞥了他一眼。
“那是我对猫爪深沉的思念。”赵怀真一脸认真，“比起猫爪，我对‘气味’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抗性低很多。”
“这门不会是让我们闻什么恶臭之物吧？”云缨皱眉，眼神开始浮现不祥预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赵怀真耸耸肩，“万一让我们闻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事，那这门也太阴间了。”
话没说完，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气味飘了出来。
众人瞬间后退一步。
“等等，这味道……”唐清砚忽然面色一变，“有点像——”
“青云宗伙房炸锅时候的味儿！”赵怀真捂着鼻子，声音都变了调，“谁把两年没刷的油锅倒进灵兽粪坑了？”
“别说话，有幻觉。”云缨轻声道。
她闭上眼，眉心微动，忽然张口，“是气味幻觉领域。”
“也就是说——”唐清砚反应过来，“我们闻到的，不是真实气味。”
“但会刺激我们的嗅觉记忆。”云缨睁眼，眸中浮现一丝亮光，“它挑最让人难忘的那一类味道。”
赵怀真神色古怪地低头：“……我闻到的是我小时候被抓去补炼药堂那天，药锅里泡的老鼠尾巴。”
“你那是心理阴影，不是味觉记忆。”唐清砚点评道。
“我管它呢。”赵怀真转身，“这门我拒绝参加，我鼻子还有任务，不想退休。”
“你现在不进去，等等你可能闻到‘被揍时地板灰’的味道。”
“行吧，那我拼了。”
三人走入气味门。
他们刚踏进空间，四周就像突然从现实掉进了鼻腔构造图一样：天花板像是放大无数倍的鼻毛，地面是缓缓蠕动的嗅觉膜。
更糟糕的是，空气中漂浮着各类半透明的雾团，有的绿、有的黄、有的呈现淡蓝色，像史上最不想吸一口的彩云。
“这些雾，是幻味。”云缨眉头一动，“碰了，就会被强制拉入某段气味记忆。”
“原来这门不是比谁鼻子灵，是比谁‘闻不到’。”赵怀真努力向后一仰，整个脑袋差点贴地飘。
第一团黄雾擦过赵怀真。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回到了青云宗外院厨房！！谁把臭咸菜和灵芝搞在一起了啊！！！”
他像是嗅觉中毒，踉跄几步差点撞上一团蓝雾。
唐清砚反应快，扔出一把纸扇挡在他前方，“别连锁闻。”
赵怀真“哇”地一声蹲地，“我不行了，我要昏了，快扶我回去找那只猫爪安慰我！”
“再闹下去，你鼻孔会长老茧。”云缨没好气地抬手，将一缕红缨火焰打入空中，烧出一条清净通道。
三人迅速穿过第一段气味区。
刚松口气，前方忽然响起——
“呜呜呜……”
像是鼻子在哭。
不是形容词，是字面意义上的鼻子。
一只巨大的鼻子状怪物，从雾团里缓缓探出，表皮像黏腻的软骨，鼻孔一张一合，正在吸气——
“快跑，它要吸我们！！”赵怀真惊呼。
唐清砚一掌拍出灵息，落在那怪物前方。
鼻怪“呸”地喷出一团雾弹，云缨长枪一挡，将其击溃。
“这门居然还有实体怪物？”她一边后退一边皱眉，“不是说‘嗅觉门’只是幻境？”
“可能它闻到了我们，还挺上头。”赵怀真喘着气，“它不会喜欢人味吧？”
“我们快点通过气味漩涡，它追不上。”唐清砚指向远处一片旋转的香气流，“那是通关之钥。”
三人冲向漩涡。
身后，鼻怪怒吼着狂吸一口，整个气味场域都颤了三分。
赵怀真直接被一股吸力拉飞，在半空翻了个筋斗才稳住，“我感觉它刚才差点把我吸成鼻涕。”
“就你？”唐清砚冷笑一声，“我刚才听见它说‘咸的才入味’。”
“……你听懂鼻语了？！”
云缨懒得理他们，直冲气味漩涡中心，红缨枪一指，火焰顺势化为一道逆流。
香气漩涡与火流交汇，中心处出现一条螺旋形通道。
“走！”她招呼。
三人刚踏入通道，鼻怪扑到漩涡边缘，却被火焰烫得鼻尖炸起泡泡，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但漩涡通道越来越快，最后将三人卷入下方。
他们重重落地。
“我……我鼻子还在吗？”赵怀真倒地摸鼻尖，“别说话，我要确认自己还能正常呼吸。”
“你刚才中途还偷偷吸了一口泡椒味。”唐清砚道。
“那是幻觉，我不会承认我怀念我娘的泡椒鱼。”
“不过这门……确实比前几门难缠。”云缨看着自己手指上粘着的一丝半透明气息，“它不是直接伤人，但一旦影响你的情绪与记忆，打起来会乱。”
“这门是心理战。”唐清砚点头，“把你最怕、最熟悉、最讨厌的味道统统还原。”
“幸亏我小时候没在猪圈住过。”赵怀真拍拍胸口，“否则可能真回不来了。”
“你是说你长大后……？”
“住过一晚，算实习。”
三人走出门口。
不远处，第三十八门的石影已然浮现。
门上，浮着两个字：
——“味觉。”
赵怀真转身就想跑：“你别告诉我，我们得尝那只鼻怪的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