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的酒气尚未散尽,刘浪却已褪去颓丧,脊背重新挺直。
他站在沙盘前,指尖反复划过剑门关的模型——陡峭的峭壁、幽深的壕沟、密集的鹿角,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这座雄关的难攻。
徐庶在旁侍立,看着主公重新振作,心中稍安,却也清楚,眼前的剑门关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如此雄关,又有张任这等良将镇守,正面强攻伤亡太大,绕路又无他途,该如何才能破之?”
刘浪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几分思索,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的关隘,似要将其看穿。
徐庶也沉吟道:“剑门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我等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否则恐怕只有强攻一途。”
这话本是随口感叹,意在说明破关之难,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刘浪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道亮芒。
“飞过去?”刘浪重复着这三个字,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对啊!我们还可以飞过去!地上不通,天上未必不行!元直,你可真是提醒我了!”
徐庶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懵圈地眨了眨眼:“大将军,在下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世间哪有人能真的飞过去?莫说凡人,便是神仙也难轻易越过这万丈峭壁啊。”
他实在无法理解,“飞过去”这三个字,怎么就让主公如此兴奋。
“哈哈!别人不行,但我可以!”刘浪放声大笑,拍了拍徐庶的肩膀,“元直,你忘了我当初是如何拿下许昌的吗?”
徐庶闻言一怔,随即瞳孔微缩,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您……您是说那件能载人飞天的‘神器’?”
当年他虽未随刘浪征战许昌,却也听过军中传言——大将军有一件名为“四象囊”的宝物,能撑起巨大的气囊,带着人飞上天空,当年奇袭许昌,便是靠这件神器震慑了守卫许昌的曹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曹军乖乖的开城投降,天子才得以脱离樊笼。
只是读书人向来敬鬼神而远之,加上徐庶认为是底层的军士见多识少,加上人口相传,难免失真,所以徐庶一直以为那是士兵们夸大其词的传说,从未当真。
“正是!”刘浪点头,语气笃定,眼中满是释然,“此前被地面攻防困住了思路,竟忘了我还有这等手段。”
徐庶彻底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竟真有能让人飞天的神器……大将军莫非真是神人下凡?”
在这个连风筝都多用于娱乐的时代,“载人飞天”简直超出了世人的认知,若非说这话的是刘浪,他恐怕会当场斥之为无稽之谈。
徐庶哪里知道,刘浪此刻心中正满是懊恼。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早该想到利用热气球这样开挂的手段,可此前却被古代战争的思维困住。
竟然一门心思琢磨如何从地面绕关、如何正面强攻,反倒忘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尤其是前几日因战败怀疑“老天针对穿越者”时,更是钻了牛角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若不是徐庶一句“飞过去”的戏言点醒了他,恐怕还要在剑门关下空耗更多兵马。
“我可真蠢啊!”刘浪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帐内回荡,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红印。
他看着沙盘上代表汉军的小旗,眼中满是愧疚:“若早想到用热气球,何至困顿与此一年之久,非但空耗钱粮,还让这么多大军白白的送死?何至于让弟兄们在这关下苦熬一年?”
徐庶急忙上前拦住他:“大将军万万不可自责!此前无人知晓飞天之法,您能在此时顿悟,已是天大的转机,怎算愚蠢?”
刘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悔恨,重新看向沙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元直你想,世人对‘飞天’之事极为敬畏,若我军能在剑门关守军面前,让士兵乘着热气球飞过关隘,他们会作何感想?”
徐庶顺着他的思路一想,眼中顿时闪过精光:“他们会以为汉军有天命相助,当今汉室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张任虽能治军,却挡不住军心涣散。士兵若认定汉军乃天命所归,必不敢再战,届时剑门关不攻自破!”
“正是此理!”刘浪兴奋地一拍沙盘,“热气球不仅能载人飞过关隘,更能瓦解敌军心智。
只要我们在关前演上一场飞天大戏,让守军亲眼看到汉军能够从天上飞跃剑门关,甚至能在天上攻击他们,他们的士气必垮无疑。到时候,我们再趁机从正面强攻,剑门关弹指可破!”
“若真能如此,剑门关必破。”
刘浪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即刻从后方调运制作热气球的材料。丝绸、麻绳、竹篾,还有用于加热的火盆与油脂,务必在三日内集齐!另外,挑选百名精锐士兵,秘密训练乘坐热气球的要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非是不用刘浪穿越时携带过来的四象囊(热气球),只是当初解救天子后,此物便被刘浪献给了天子,此等神器,又有救驾之功,天子自然珍而视之,便将其供奉在太庙之中。
此时再去讨要,一则路途遥远,二来还要祭祀太庙,向先祖祷告,流程实在繁琐,还不如就地制造新的热气球。
再说了,区区热气球而已,对于穿越者来说,小意思。
徐庶看着刘浪雷厉风行的模样,心中彻底放下了悬着的石头。
他望着刘浪那自信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这座困扰汉军一年的剑门关,或许真的要迎来陷落的时刻了。
而帐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恰好落在沙盘上的剑门关模型上,仿佛预示着,这座雄关即将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