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孙覆雨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他已经死心了。孙翻云临走时那番话,如重锤般敲在他心上,是啊,是该他们父女偿债的时候了,想逃,根本逃不掉。一想到自己要受尽折磨而死,死后骨灰还会被无情地扔进臭水沟里,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这种结局,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动了动身子,想寻求一丝解脱的办法,想自我了断,可那仅存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下肢和脚底先是一阵剧痛,而后便是无尽的麻木,使不上一点力气,而且这种麻木的感觉正像缓慢爬行的虫子,一点点向上身蔓延。全身麻木似乎只是早晚的事。
孙覆雨满心怨恨,这一切都是孙苗苗造成的。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给自己注射了重金属溶液,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就算之前自己那30 板蓝色胶囊被孙薇薇给糟蹋了,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他有十足的把握再从孙翻云那里弄到二十板用来保命。可现在,他有心无力,只能徒叹奈何。
而一旁的孙薇薇还在恐惧地大喊大叫:“爸,你想想办法,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孙苗苗说的那些事我真没有做过,她这是污蔑。”
孙覆雨艰难地转过头,用那复杂的眼神,看向还在病床上拼命挣扎的孙薇薇。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一切的悲剧,似乎都毁在了她这个善妒的性子上。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恨吗?他也说不清楚;怨吗?同样难以言明。
“孙薇薇,别白费力气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是逃不掉的。” 孙苗苗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嘴角挂着一抹笑,那笑容在孙薇薇眼中,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她静静地看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不停挣扎的孙薇薇,眼神里透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孙苗苗,为什么,为什么呀?” 孙薇薇已经快崩溃了,她浑身麻木,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失去了知觉,只能躺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死亡的降临。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难受得让她几近疯狂。
“因为你的嫉妒,孙家人都死绝了,对了,你亲哥孙明明就是第一个受你连累的人。” 孙苗苗带着残忍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孙薇薇的心里。
“你胡说。” 孙薇薇突然不动了,她实在是没力气再争吵,再反驳,只能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喊出这三个字。
“二伯,你不说两句吗?” 孙苗苗又把目光投向孙覆雨,故意挑衅道:“就是那句,薇薇还是个孩子呀,她只是想和同学开个玩笑。”
孙覆雨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我没有,我没有。” 孙薇薇嘴里不停机械地说着,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恐惧。
“孙薇薇,不论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你做过的事是不会变的,你也必定受尽折磨而死。” 孙苗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不会死的,我是不会死的,孙苗苗等我好起来,我会杀了你。” 孙薇薇嗓子都喊哑了,声音变得沙哑而虚弱。
“孙薇薇省点力气吧,好好反思一下。” 说着,孙苗苗起身走到孙薇薇床头,俯下身子,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森森地说道:“孙薇薇,晚上我会再来的,我会再给你们父女注射一次,说真的,看到你们痛苦的模样,我感觉很开心。”
孙薇薇已经吓傻了,眼中满是惊恐,瞪得大大的。她的嘴唇不停地发抖,牙齿也在打颤,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神,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随后,孙苗苗又来到孙覆雨的病床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冷:“二伯,晚上我再来看你,对了,还是昨天那个时间。”
孙覆雨经过短暂的惊恐后,勉强抬起有些麻木的手,慌乱地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护士来的很迅速。
“护士同志,报警,帮我报警,孙苗苗已经承认了,她说今天晚上还来,帮我们报警抓她呀。” 孙覆雨费力地抬起头,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惧。
两个护士相视一眼,其中胖一点的护士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幻视幻听有点严重。”
瘦高个护士则皱了皱眉头,认真地分析道:“应该是精神出现了问题,这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
胖护士有些为难地问道:“该怎么办?”
瘦高个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这个没办法,只能凉拌。”
胖护士点了点头,两人转身,直接出了病房。
“回来,你们回来呀,帮我报警,帮我报警。” 孙覆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护士走出病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发出一声声无力的哀嚎。
两位护士离开时,轻轻带上了病房门,那“咔哒”一声,把孙覆雨心中仅存的希望也给关在了门外。此时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如同牢笼一般,寂静得让人害怕。孙覆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焦急与绝望,他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嗓子都喊破了,又拼命地嚎叫,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病房里那无尽的死寂,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他不甘心,想要再次按响床头的呼叫器,可手臂早已麻木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命地想要抬起手臂,可那手臂却不听使唤,只是微微颤抖了几下,便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薇薇,薇薇,按一下床头的呼叫器。” 孙覆雨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孙薇薇身上。
“爸,我的手用不上劲。” 孙薇薇躺在床上,身体像一滩烂泥,四肢软弱无力,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
“废物,废物。” 孙覆雨怒骂道,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变得尖锐,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哮。
“爸,你骂我?你竟然骂我?” 孙薇薇脸上写满了委屈和震惊。
“废物,我怎么不能骂你,你自己闯下的祸,却让所有人帮你承担,你不该骂吗?” 孙覆雨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我后悔呀,当初就应该直接送你去警局,当初就应该直接送你去警局呀!” 孙覆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满是懊悔。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呀,我真的错了吗?” 孙覆雨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