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商人。”
张兆辉抬头，问：“商人也分很多种，你是什么商人？”
“就是一纯纯的商人，做一纯商即可。”江景年认真的说，嘴角带着弧线。
“商人…”张兆辉放下筷子。
古往今来，商人大多为了钱驱逐本心，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哪怕最开始说得再好听，随着金钱在手里日渐流转，心态也会逐渐变得狡诈尖酸。
这个答案，张兆辉不是很满意，他以为江景年会说出高谈阔论，没想到只是这样。
江景年看出了他的变化，但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可以有更大的抱负，可以有更宏伟的目标，可以去改变世界，改变华国，改变人们的生活，但他不会当着张兆辉的面说。
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对外，江景年只会说，自己是一名纯商。
“那你想做个什么样的官？”江景年反问。
张兆辉又拿起筷子，准备张口，却又停顿了一下。
吃了口米线后。
张兆辉说：“也许，是一名纯臣吧。”
江景年笑而不语，心底也明白他没有实话实说。
有些东西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的。
他们俩也都互相明白，心照不宣。
张兆辉喝了口汤，擦了擦嘴。
“我本来以为来见你一面，就能搞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张兆辉面带淡淡笑意，但眼神很犀利：“江景年，我会一直关注你，希望你不要感到紧张。”
被一名高级调查组的官员这么说，换做其他人，估计心里早就忐忑不已了。
但江景年只是点了点头。
“这米线吃着还行吧？”
“可以。”
“我老婆也会做，她做的米皮更好吃，只可惜现在不干了，否则我倒是很乐意请你吃一碗。”
“哈哈，以后会有机会的。”
江景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调查要结束了。
张兆辉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转头说：“今天下午，我们要跟李洪旗再聊一下，他这几天很配合。”
江景年眼神一凝。
“是配合你们调查组，还是别的人？”
张兆辉摇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能说。
“我等着你的那一碗米皮。”
说完后，张兆辉就走了。
江景年觉得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跟他以前接触的官员还不太一样。
根据他最后的话，江景年也已经笃定，是真的被某位大佬盯上了。
那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江景年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
兔极、砍多多、彗星科技、银海金融、环保公司…
江景年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一天，来得还挺快。
要过招吗？
……
江景年回到批发市场接着跟老婆一起进货。
中间接到了李洪旗的电话。
他询问了江景年一些意见。
江景年让他自己选择。
等晚上再见面聊。
挂了电话后。
江景年还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如果选错了，也许晚上就见不了面了。
好在李洪旗这家伙并不傻。
知道该怎么做。
晚上七点。
依旧是自然居私人菜馆。
这次就江景年和李洪旗两个人。
李洪旗穿得很普通，整个人也胡子拉碴的，头发像是四五天都没洗了。
“就算遇到了挫折，你也还算是有钱人，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一幅惨状。”
江景年坐在他面前，主动替两个人泡着茶。
李洪旗勉强挤出了一抹苦笑。
“江老弟，弟妹的店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货物都准备完毕，明天上架就能开始营业。”
“抱歉啊江老弟，不能给弟妹风风光光的开业了。”
“她那个店，靠的不是风光，靠的是口碑。”江景年沉吟了一下：“做人，也一样。”
李洪旗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懊悔。
看着他这个样，江景年喝了口茶，并且端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对方就算牛掰，又能牛掰几年。”
“那…可是马腾云啊！”
李洪旗红着眼。
江景年很淡定：“那又如何？”
今天下午的时候，李洪旗给江景年打电话说，调查组给出了结果。
银海金融存在非法交易，查封并处一千万罚款！
环保公司也继续处于查封状态！
“我本来想把银海金融和其他一切都给抛弃了，但没想到他们真正想要的是环保公司！”
李洪旗双眼通红，咬着牙说道：“不对，是马腾云想要的是环保公司！”
马腾云。
妥妥的大佬。
整个浙省都是他的地盘，他本人在全国都是非常闻名的，尤其是这两年，经济、金融、教育、乃至哲学方面，他的话和经历在网上层出不穷。
江景年没想到自己是被他给盯上了。
可能也不叫被盯上，就是被注意到了，然后他施展了一点小手段。
幸运的是，彗星科技对方并没有放在眼里，也无意兔极和砍多多。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产业都是干干净净的。
哪怕是调查组，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把这些公司收入囊中。
李洪旗就不一样了，身上太多把柄，对方随便使点手段，他就得乖乖双手奉上一切。
对此，李洪旗非常懊恼和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因为那可是马腾云！
“弃车保帅，只要你人还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跟他过招。”
江景年面带自信笑容，但这在李洪旗看来，只是江老弟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马腾云的生意做那么大，自己怎么可能追得上。
“江老弟，我最心疼的就是环保公司，那可是一本万利，而且能够躺着赚钱的产业，你说那个马腾云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干这种事。”
“谁会嫌钱多，我们能看到这个公司，对方自然也能看到，而且从事这个产业，还能落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唉…”
江景年的思绪回到了以前。
时代的车轮在前进。
哪怕是现在看起来如日中天的大佬。
他后来所做的事，在后世照样被万人唾弃，他连一个纯正的商人都不能算。
江景年倒是很想跟他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