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爱慕表姐，并非是因为这份恩情......”
“在我眼里，表姐是这世上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是任何人无法代替的。”
顾清莹瞬间脸热， 不好意思的用指尖戳了戳额头道：“你、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再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杜斯年抿了一口酒，压着口中的辛辣，苦笑道：“表姐不让说，那我便不说了。”
“但是表姐，你得清楚自己的一种不同。”
顾清莹直起脖颈“我当然知道！”
“表姐的与众不同是好的，天下顶顶好的！”杜斯年收敛了苦笑，夸赞的真心实意。
顾清莹盘腿坐起来，腰背笔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表弟说的对！
仰望着天空，薄薄的云层遮盖了大片的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那轮弯月的方向移动。
杜斯年的目光在片刻之后，跟随着她看过去，看着那片乌云移动。
“表姐，你看，乌云总有散去的时候，有些事情，也会迎刃而解，不必太担心未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会度过去的。”
“嗯。”顾清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就那么一直跟着那片乌云，遮住了弯月，又渐渐离去，随着风向，继续朝前进。
那片云它是自由的吗？
沉默许久的顾清莹缓缓的开口“你是在我们镇北侯府长大的，定然也听过镇北侯府的过往，我们顾家不比盛京里的那些名门士族，往前数百年，我家先祖也就是孤身一人的屠户。”
“生逢乱世，生计艰难，又得罪了人，落草为寇之后因为仁义拉了一支队伍出来，后来又跟了周氏先祖，成了开国的功臣，受封伯位。”
“小时候我坐在我爹的腿上，听着他数着，那时与周家先祖开疆拓土的功勋人家还剩几家。”
“我当时不明白，那些人家为什么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顾家就只剩下我们这一支。”
“从原州城，到盛京城，再从盛京城回到原州城，帮着我娘理事这几年，我明白了。”
“其实这世道，近百年来，从来没有安稳过！无论是靖国之内，还是朝堂之上、边陲各地，什么时候安宁过？”
“周先祖起势之事，天下诸国三十有余，战乱天天都在发生，割据一方占山为王之人，比比皆是。周氏先祖拉拢人脉，有了财富兵力，在短短二十年里，成为如今的一方霸主，成为了诸国列强。如今这块土地上，大小诸国也就只剩下了八九个。”
“他们觉得这天下就此太平了，就可以将这些有功之臣赶尽杀绝了！”顾清莹咬牙切齿，两拳相交。
杜斯年抿着嘴，静静地看着双眸明亮坚定的顾清莹，思量许久才开口：“纵然是一国皇帝，也是有私心的。德不配位自然会心有余悸，害怕被从高位上拉下来。”
“靖国的百年史书，我看过，我还寻过许多野史，亦真亦假，但其中也不乏真实在其中。”
“即使德不配位者，坐在那高位之上，为何不能反之？”
顾清莹的双手缓缓放下，震惊不已地转过头，一双虎眸瞪的圆润无比。
“你、你是说......要我们顾家反......”
“嘘！”杜斯年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又看了看四周。
顾清莹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这里虽然是空旷之地，可他们身边有一千多人，这一千人里，若是出了一个朝中细作，他们顾家恐怕就要走到头了！
“心中了然，无需言传。”
顾清莹眸子缩了缩，紧抿着嘴，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咱俩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个胆小的，却没想到你......你却是个最胆大的！”
“就算是如今在盛京做混世魔王的顾瑞霖，恐怕也没有想过这个！”
杜斯年却不以为意“他是不能想。”
“在盛京他做个混世魔王最好不过。”他一直都知道，其实那个自小就知道顾瑞霖聪明，只是被身上那股莽气所遮盖，再加上顾家养孩子不拘一格，顾家姐弟又是一路闯着祸长大的，所以大家才觉得他只是个莽夫，是个军汉养大的小糙汉罢了。
也就是这一层伪装色，才让他得以在晋王眼皮底下，伴着皇帝长大。
他没见过那小皇帝，但听表姐说过，表姐说感觉不像好人，那大概率还是会跟他们周家几代皇帝一样，心胸狭隘，容不得人之辈。
顾家若是不走反叛之路，只怕要不了多少年，就算顾家不被晋王算计死，也会被新皇想法子铲除。
不是他妄自揣度，而是......周家几代皇帝，都是如此！
顾清莹小声嘀咕道：“瑞霖也这么说，他说只要他够混，晋王就越喜欢，他和顾家也就越安全。”
“我有的时候真恨，恨我为何是个女孩子，我若是个男孩子，瑞霖便不必小小年纪就周旋在那虎狼窝里了。”
杜斯年可不认同她的说的“可是表姐也做的很好啊！”
顾清莹又抬起头，看着挂在天边的那一轮弯月，坚定道：“我还能做的更好！”
杜斯年露出笑颜，点头赞同。“我相信表姐！”
顾清莹偏过头去，看了杜斯年片刻，认真道：“你若在盛京高中之后，没寻到更好的姑娘，那便到府上来提亲吧。”
她这不是冲动之言，她想明白了。
她与斯年自儿时起便在一处，知根知底，知其品性，嫁给他日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要嫁给别人，说不定宅子里，三天两头人仰马翻，鸡犬不宁，又是何苦呢？
“嗯，嗯？！”杜斯年觉得自己大抵是酒上了头，有点朦胧之感了，难道是出幻觉了？
“表姐，你说什么？！”杜斯年脑袋瞬间清明了。
顾清莹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没好气道：“没听清就算了！”
顾清莹拔腿便走，走的极快，杜斯年起身也不顾的拍身上的土，小跑着跟上去。
一双眸子莹亮发光，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略略还带着些隐忧。
“表姐说的可是真的？没跟我开玩笑吧？”
“那我明日到了驿站，便传信回去。”表姐既然说了这话，就不能让她再收回去。
顾清莹面上发窘，嗔怒道：“你到底听没听清啊？！我说，你高中了，若是没寻到别的好姑娘......”
“可是表姐就是我的最佳，怎会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