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
“薪火？”
池景明和宋霁异口同声，想到了在顺宁市的场面。
韩玉尘抱着枪如同沉睡一般，他闭着眼说道：“其实衔尾蛇的仪式也大差不差。”
“也不知为何，这些组织总喜欢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穿个斗篷，手里捧个蜡烛，再念两句意味不明的口号。”
林谪安吐槽一句，又静下来看着他们朝着无妄靠近。
无妄眼神慌张，为了避免无妄听到他们说话而暴露，池景明把无妄从梦网中踢出去了。
无妄此时只能看到有一团团白色影子捧着灯，像游魂一样朝自己飘来。
无妄想起了当初在山中庙时，老和尚给自己讲的鬼故事了。他打了个寒颤，又想起林谪安的嘱咐，他也不敢说话，默默看着这些人朝自己靠近。
无妄眼睛四处乱瞟，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无妄内心慌张，你们一定要及时把我救下来啊！
林谪安始终坐在树上，垂眸看着自己的剑。
夜深，龙井村起了一层薄雾。
白衣人按照特地的规律围绕着锁龙井站定。
孩童站在最前方，紧接着是青年人，中年人，队伍的最后是迟暮之年的老人。
整个村子的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不言不语，动作都不曾变过，直至子时。
他们慢慢下蹲，将油灯摆放在地，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把刀。
尖刀的模样形似匕首，却没有刀柄。
伸手握住尖刀的时候，刀刃割破手心，鲜血顺着尖刀向下滴。
白衣人慢慢跪下，将尖刀对准自己的影子，用染血的尖刀割开影子，影子竟然从中间被分割，一分为二。
“这些人不怕疼的吗？”池景明嗅到了明显的铁锈味儿。
“这影子，竟然真的能被割开？”
自影子被割开的时候，林谪安的注意力就不在灯火剑上了。
光沿直线传播，物体后光线不能到达的地方才会形成影子。
可现在，这影子竟然被一把刀割破分开了？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不过……都能修仙了，还要什么常理？
待所有人都割破影子的那一刻，煤油灯突然熄灭了。
一个男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无妄和秦佑同时认真了起来，正是昨天扛着雷昭棍的人。
男人指尖窜出一团火苗，他审视了四周跪下的人，慢慢开口。
“影子没有被割破的人，自觉站出来。”
颤颤巍巍站起来了七八个人，他们面如死灰，走到了无妄所在的榕树下。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没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除了一年前从这里逃走，还烧了一把火的那个贱丫头。
无妄起了好奇心，他努力伸着头，“你们为什么要割破影子啊？”
“割不破影子为什么要站出来啊？”
“你们也要被烧死吗？”
“他们准备怎么样把我烧死啊？用煤油灯吗？”
“龙神是什么啊？”
“真的有龙吗？”
无妄嘟嘟囔囔了一大串，没有任何一个人理睬他。
无妄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子里尤为明显，男人瞥了无妄一眼，收获了无妄的一口唾沫。
无妄可不惯着，他张了张嘴刚准备开骂，男人走到无妄身前，从怀里取出一个掉了漆的保温杯，把杯里的水灌到无妄口中。
无妄瞬间说不出来话了，他只能瞪着眼，用眼神骂人。
准备出手的林谪安松了口气。
“这些东西，应该是炼药时候产生的废水。”秦佑解释道，“药方是一点点试的，难免会有一些副作用。”
“懂，就像是宋霁炼的丹药。”林谪安若有所思。
宋霁：“……勿cue。”
男人一步一停，绕着村子转圈，最后又走回井口，月光照在男人身上。
“我为点灯人，我等以影子赎罪，若影子未被割开，说明罪孽未赦，需以鲜血来赎罪。”
“他们那些人，将成为这一年的试药者。而我们，将成为龙神的信徒，成为长生不老的受益者！”
“子时一过，点灯祭祀。”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跪在地上的白衣人终于起身，捧着自己的煤油灯站在无妄身前。
男人抬手，一团火焰自指尖而出，重新点亮了熄灭的煤油灯。
灯重新亮起的那一刻，薄雾散去，月亮完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井中的水突然翻涌起来，拍打井口，井中的水像烧开了一样向外涌，强大的水流哗啦一下从井中喷出，夹杂着巨大的力量直冲天际。
村民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这样的奇观在他们眼中稀疏平常。
林谪安观了眼天象，喃喃自语，“这是……水龙吸月？”
难道真的有龙神？
林谪安看了眼无妄，龙神？若真需要活人祭祀，无论何物，林谪安都杀给世人看。
大夏不需要邪物。
榕树开始颤抖，林谪安他们相视一眼，轻轻跃上屋顶。
榕树上的叶子开始下落，落在地上铺成厚厚一层。
男人手中的利刃插在榕树上的那一刻，榕树竟然从中间断开，轰然倒地，只剩下一个树根圆台在地上。
无妄身上的绳子松散，他却没有抗拒的力量。
男人把他摆到圆台上。
“这像是，井底下的壁画和圆台？”
“这到底是个什么仪式？”
无妄被迫立在圆台之上，煤油灯摆在无妄周围。
林谪安几人随时准备出手。
男人却暂时没有杀无妄的意思，而是缓缓跪在圆台之下。
“愿龙神眷顾，赐予您忠实的信徒，龙井村全体村民之力量。”
浩瀚的灵气自井水中溢出，井水落在村民身上，老人返老还童，青年的肉身开始躁痒，肉身被重塑，肌肉暴起，连孩童身上都散发出修为的气息。
只是……
韩玉尘慢慢开口，“这灵气中夹杂着妖气。”
疑团越来越多。
林谪安看了眼井口，“我再下井一趟，你们保护好无妄。”
“此时下井？”宋霁望了望上升的井水，“你自己一个人，太过危险。”
林谪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放心，没人能伤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