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克普又是一拳砸在栏杆上，指关节渗出血来，“我不许你侮辱他！”
“侮辱？”马涵凑近栏杆，几乎和克普脸贴脸，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克普愤怒的脸，“我只是在说事实。你船长用命换来的‘传说’，在我父亲眼里，可能连尘埃都不如。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正义’背后，最残酷的现实！”
克普的拳头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因为无力——马涵说的，他无法反驳。
马元默默退到角落，拉着文文和水牛往远处站了站。他能感觉到，马涵身上那股属于马一的威压，正在一点点苏醒。
地下第五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寸都充满了火药味。一个是背负着愧疚的海军，一个是怀揣着仇恨的魔王之子，他们的对峙，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更是两种信念、两个世界的碰撞。
而这场碰撞，才刚刚开始。
克普的手在栏杆上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指节泛白，最终无力地垂下。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种唇枪舌剑不适合我们。九天后你要被处刑，我知道很多势力会来，正义之国扛不住。我只希望……你别杀所有海军，有些是无辜的。”
马涵掏了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提高了音量：“海军向恶人低头？克普！你老糊涂了还是我成傻b了？”
他逼近栏杆，眼神锐利如鹰：“你不是真指望我放掉那些海军吧？你心里藏着事，等着我自己发现，对吧？比如……这层监狱里，也有个猫妖！”
克普的肩膀猛地一颤。
马涵的话语越来越激烈，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他的心思：“你是想让我在正义之国留点‘人性’，好让你以后的孩子不用背负‘乱杀无辜’的骂名！而你自己，早就打算战死在这场战争里，把所有骂名和负面影响都揽在身上！”
他冷笑一声，字字诛心：“要是这次死的人少，反响就不会比当年灭朴素村大——你这请求，根本是激将法，想让我杀得更狠，对吧！”
克普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这个疯子，竟然把他藏在最深处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马涵却像是没看到他的震惊，自顾自地捋了捋头发，语气突然变得平淡：“克普，我也没想到，你能让自己的孩子改姓靖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我还记得靖宇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呢。”
“你……”克普的声音突然卡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没想过，马涵竟然知道靖宇的存在，还见过她。
原来这个看似被仇恨蒙蔽的少年，早就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他的愤怒，他的嘲讽，全是故意的——他在撕开自己层层包裹的伪装，逼着自己面对最不堪的算计。
地下第五层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马涵退回到角落，重新坐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马元、文文和水牛缩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谁也不敢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克普站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马涵的背影，又想起远在故乡的靖宇，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像个笑话。
九天后的处刑，哪里是马涵的终结？分明是他自己的赎罪场。
栏杆上的血迹慢慢干涸，像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疤，刻在两人之间，也刻在克普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