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杂着音波,在精神波动的引领之下,如同生化核弹般于花瓣间轰然炸开。
九片花瓣同时剧烈震荡,映射出的画面也开始出现扭曲——
帝王李拜三的冠冕碎裂,乞丐李拜三身上的污垢以及脚下的阴影慢慢退去,而那个正要掐死同伴的疯子李拜三......突然转头看向现实中的大家,露出了极其诡异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滚出去!”现实中的李拜三猛然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双目如电。他手起刀落,竟硬生生地切下了一片暗金花瓣。
与此同时,吞噬王冠恢复如初,幸运戒指闪闪发光,混元法袍的五色灵纹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时空在刹那间崩塌重组,众人也随之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整片颠倒森林已然消失,只剩下那株时空之花悬浮空中,八片花瓣包裹着花蕊慢慢旋转。
花蕊处的那颗【时之泪】缓缓滴落,化作漫天飞沙消散无踪。
而被斩落的那片花瓣,此刻在李拜三的掌心已化作流沙,最终凝结成为一只【时之箭】指向地心......
顺着【时之箭】所指引的方向,众人穿过地缝,坠入一片绝对黑暗的空间。
这里没有藤蔓与雷萤,没有花朵植物,更没有声音,甚至就连各自的心跳声都被完全吞噬。
李拜三的五行法袍自动亮起五色灵光,照亮了方圆三丈。
——还是一样的祭台,还是一样的场景,只不过没有了记忆中的那六个圆形石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青铜祭台。
青铜祭坛悬浮于虚空中央,祭坛中央插着一柄形制诡异的武器。
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因为它既像刀枪剑戟,又像斧钺钩叉,甚至能够变换大小与形态,反正就是你把它想象成什么样子,它就呈现出什么模样。
此刻这把武器已经变成一柄三尺三寸的长刀。
刀身如凝固的暗金色沙瀑,内部封印着不断坍缩的星云旋涡。
刀柄缠绕黑白双色螺旋,末端镶嵌一颗幽兰色的,形似眼球的圆珠,瞳孔深处闪烁着细密的时钟符文。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是——刀身贯穿了一具盘膝而坐的骷髅。
骷髅的骨骼呈现水晶般的质感,胸骨处插有六根锈迹斑斑的巨大铜钉,每根铜钉上都刻着李拜三熟悉的名字:
【祝卿安】、【火淘淘】、【百里花开】、【李晚舟】、【冯小竹】、【李香秀】。
“这是......诅咒?”李晚舟声音颤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不会伤害三哥的!”李香秀咆哮道。
此刻的李拜三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般,不受控制地踏上祭坛。
当他与长刀之间还有三步距离时,骷髅空洞的眼窝里‘咔嗒’一声弹出两颗星辰般的光电,原来那是两颗来自不同个体的眼球,正在通过筋膜与骷髅紧紧相连。
“哦!......李拜三——第三个我!”骷髅的颌骨上下开合,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你终于来了!”
李拜三略微停顿了一下,但依然伸手抓向长刀。
当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长刀刀柄,整座祭坛瞬间旋转起来。
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风骤雨般灌入他的脑海——
第一世:李拜三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武道修士,因误入秘境,强行拔刀而遭遇反噬。时空之刃抽干了他的千年寿元,最终化作这具水晶骷髅。
第二世:李拜三成为守护众生的绝顶强者,却在神魔入侵之时,为了封印时空裂缝,而被迫斩杀了六位受到污染的神祗。
她们分别是祝卿安、火淘淘、百里花开......此时此刻,那六位女子临死前的微笑画面依然清晰可见......
第三世:李拜三看见未来的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刀尖滴落的血珠里映出无数亲朋好友以及红粉知己们那扭曲而又破碎的脸庞......
“李拜三,每一次轮回,你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骷髅的指骨抚过胸口的铜钉,产生清脆的回音:“但是,结局却根本无法改变,那就是你所在乎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现实中的李拜三脸色发白,七窍渗血,吞噬王冠、幸运戒指、混元法袍再次脱体而出,并且忽明忽暗、疯狂闪烁。
众人想要上前施以援手,却被无形屏障纷纷弹开。
富金银的双捶、李名山的长刀、百里哲的音波、唐九耀的短枪以及李香秀的电网,都在触及祭坛的瞬间倒流回到施法前的状态。
“这是时空闭环!”唐九耀双眉微蹙,面色沉重:“除非李拜三自己破局,否则外力无法干预。”
就在此时,骷髅突然咧嘴狂笑,齿缝间爬出无数半透明的【时之蠕虫】。
这些形似时钟指针的蠕虫,其尖端带有倒钩,径直朝着李拜三的手腕钻去——
“接受它们,你就能完美驾驭时空之刃。”骷髅低语:“代价不过就是......偶尔让虫子吃掉你的一段记忆而已。”
第一条蠕虫刺入皮肤时,李拜三看到自己十岁那年的记忆被生生撕碎——小伙伴分给他的生日蛋糕,在虫腹中化作齑粉。
“休想!”五行法袍骤然爆发耀眼强光。
金纹领口绞碎左臂蠕虫,木袖青藤从伤口长出,将钻入右臂的蠕虫逼出体外。
但是,更多的蠕虫如潮水般前仆后继、汹涌而至,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啃食法袍的灵纹。
千钧一发之际,李拜三突然放手抓住骷髅的头颅,大声咆哮道:“你刚才说......我是第三个‘我自己’!”
话音未落,李拜三已经用带血的手指插入骷髅眼窝,硬生生地抠出那两颗【星辰眼球】,并且放声大笑:“我那前两世的残魂,应该还被封印在长刀之中吧!”
此刻,那两颗星辰眼球在李拜三的掌中轰然炸开,化作两段清晰影像:
——第一世的李拜三正在哀求时空之刃放过自己。
——第二世的李拜三心如死灰,正抱着爱人们的尸体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原来如此!”李拜三手握星辰残片,仰天咆哮:“所谓的认主仪式,就是让历代持有者相互残杀,彼此吞噬!”
就在此时,李拜三已完全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