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王、东川王、安云王、万山王、益北王同时以‘清君侧’之名,聚集三十万精锐发兵楚都,其中在他们的‘清君侧’名单里当今首辅卫苒高居榜首,其次便是云州将军霍惊鸿。
消息传到楚都,朝野震惊。
“陛下,景阳王和益北王两路人马,合计十三万精兵,已经向南云城开拔;东川王的八万人马直奔沧澜郡;安云王分兵两路,其中三万兵马攻克了宜州,现在正往黎州去,另外三万兵马从富川出发,进逼乐山;万山王的三万兵马守在秋水河边,阻断了南莽和外界的联系。”
卫苒将目前最新战报说了一遍。
这个局面从方昊决定颁布「推恩令」时,他就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意外。
以前他还十分担心因为不合时宜削藩,引起大楚动乱,危及社稷安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反而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
卫苒说完后,满朝文武皆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新君。
他们大多是卫苒刚刚提拔的官员,享受到了这次大楚政治动荡的红利,自然希望朝廷能平定叛乱。
方昊的目光从两班文武官员的脸上扫过。
这些官员许多是生面孔,不过他们的履历他还是十分清楚,总的来说,卫苒提拔的人选基本都是干实事的,主要以文官为主。
武将除了几名叛变的外,其它没有什么变化。
卫苒因为出身的缘故,底蕴不行,能用的武将很少,上次兵变就暴露出了他这方面的不足。
当然不动武将,也有避嫌的意思。
如今方昊将政务全权交到他手中,若是还傻乎乎抱住军权不放,那就是取死之道。
而各路藩王在下面经营多年,人才济济,手底下能打大战的将领不少,朝廷积弱已久,十万禁军基本上烂到了骨头里,大多是少爷兵,平时欺男霸女,给权贵当当打手还行,要是拉出去打战,说不定还没走出楚都多远,就有不少人逃回来,根本不堪大用。
除了禁军外,东西南北四营十万兵马,如今能战的也就只有北营。
其它三营同样面临禁军的问题,大多军备不整,人员不足。
北营之所以例外,那是老皇帝暗中支持的缘故。
老皇帝对大楚现状十分清楚,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勉强维持住北营的战斗力已经是极限。
方昊收回目光,没有丝毫表情道:“卫相、兵部尚书沈云、户部尚书柳池、刑部尚书郑燕、禁军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统,东南西北四营统领留下议事,其它人员可以退朝了!”
两班朝臣躬身一礼,除了上面说的人外,其它官员依次离开大殿。
剩下的十三人知道这是要商议平叛的事情,大气都不敢喘。
“柳池,你执掌户部,如果十万兵马出征,如今钱粮能支撑多久?”
方昊首先看向户部尚书柳池。
户部掌钱粮,要打仗,没钱可不行。
柳池道:“回禀陛下,大楚税赋,有七成出自藩王,剩下三成主要来自黎州、玉州、昆州、同洲以及茂州。如今六王叛乱,至少五成税赋收不上来,剩下的税赋连维持现在的军队正常驻防都不够,更不用说出征十万兵马了。”
方昊微微蹙眉,“国库难道没有钱?”
柳池:“原本国库还有二十万两银子,这次出使大晋用了五万,禅位大典用了五万,太上皇殡天又用了十万,现在库房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方昊看向卫苒,这些他没有管,全权交给了卫苒处理。
“除了以上外,其实还有官员俸禄没有发放,主要是账上没钱,需要等到下个季度的税赋上交时才能拨付。”
卫苒又补充了一句。
没钱也就意味着没粮,在这个时代,钱粮基本是一起的,粮就是钱,有粮便有钱。
方昊这才意识到大楚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差。
难怪卫苒要不惜一切代价推行新政,地方上的钱收不上来,朝廷一天比一天孱弱,下面的藩王和官绅却趴在上面不断吸血,这样下去大楚迟早要乱。
“沈尚书,若是按照朕先前说的,十万兵马出征一个月,需要多少钱粮!”
方昊将目光落在兵部尚书沈云身上。
沈云思量一下后道:“回禀陛下,大概需要耗费三十万两左右。”
方昊点点头,看向户部尚书柳池,“卿可有什么好办法筹集这笔军资?”
柳池摇头道:“陛下,数额太大,臣无能为力。”
方昊:“你能筹集多少?”
面对方昊的步步紧逼,柳池感觉头大如牛。
“陛下,臣...最多从其它方面挤出五万两。”
方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向站在文臣最后的刑部尚书郑燕。
“郑燕,朕听说你们刑部大牢最近都快装不下人了,你们莫非为了政绩,将良善之辈抓来充数!”
刑部尚书郑燕闻言吓了跳,看向排在首位的卫苒。
卫苒执掌大权后,大刀阔斧,朝堂上下几十位官员被拿下问罪,全部关在了刑部大牢。
这些人在前期他推行新政时,给他制造了不少阻碍,如今大权在握,自然要拿掉换上自己人。
方昊突然提及,当然不是想为他们翻案,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立时明白为何要留下刑部尚书郑燕商议平叛大事了。
卫苒出列道:“陛下,三十万平叛军资应该不是问题,臣会和诸位大人在这几日妥善解决。”
方昊点点头,“那就有劳卫相了。”
刑部尚书郑燕松了口气,上面那位气势太足,让他有种不敢直视、呼吸不畅的感觉。
方昊将目光转移到右班武将身上。
九位军方高阶将领比刑部尚书郑燕好不到哪里,一个个挺直了腰,不敢有半分懈怠。
“朕打算这次御驾亲征,明日辰时三刻,北门点卯,你们下去安排吧!”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所有人全是一惊。
“陛下万万不可!”
几乎所有武将都出声劝阻,只有北营统领陆沉舟缄默不语。
“兵凶战危,陛下万乘之躯,岂可涉险,我等愿为陛下荡平逆贼!”
新任禁军左军都统贾通河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