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风对刘飞翔说:“老刘,我很佩服你的洒脱。”
刘飞翔嘿嘿笑:“我洒脱个叽巴毛。只是老子知道,人生要及时行乐而已。”
先喝一口茶,他继续说:“其实你和韩飞、孙旭差不多,身上的枷锁太重,动不动就被道德和良心困在某个地方,怎么也出不来。或许,那是读书人太多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想那么多,该干就该。与其等将来不做而后悔,不如现在先做,把问题留给将来。”
我日,这句话该当座右铭!
沈林风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活得通透。”
刘飞翔笑了笑:“不是我活得通透,而是我总算是看明白了。其实我高中才毕业的那段时间,曾经也非常迷茫,而且做事瞻前顾后。正好在那个时候,我身边发生一件事,让我彻底反省,学会原谅自己。”
接着,刘飞翔给沈林风分享他身边的那个故事。
话说刘飞翔的老家,有一个前辈跟他一样,也是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那个人非常不甘心,于是连续补习三年。
无奈资质有限,而且当时的大学招生不像现在这么大规模。
那个前辈读了四个高三也没有考上一所大专,他家里早就没有能力再供他上学。没办法,他只好跟着大家去打工。
如果他能安安心心的打工还好。
可是,他偏偏是一个很拧巴的人。即使人在打工,依然对高考落榜的事情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可以发挥得更好一些。
在工厂熬过半年多,他又带着为数不多的积蓄杀回老家,准备再考一次。
结果不出意外,他又落榜了!
而且这次的高考分数,还不如前四次。
在身边朋友和家人的规劝下,他终于还是死了心,彻底断掉高考的念头。
但是,他内心并没有放下高考失败的执念,脑海里总是记挂着人生的那一次失败。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导致他在打工的路上,依然非常沮丧,整个人也缺少必要的自信。哪怕是跟小伙伴聊天,他也变得越来越颓废,而且非常的敏感。
听人聊到高考,他会敏感的想到自己。
每年高考的那一段时间,他总是心绪不宁。
于是,他的圈子越来越小。自卑到一定的程度,连做事都比别人慢很多。这种消极的观念,导致他更加自卑,在工厂的表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工十年,当同龄人都陆陆续续结婚后,他依然单身。
来自农村的人都知道,老家绝对是单身汉聚集的重灾区。随着社会的不断变化,年轻人越来越喜欢追名逐利,很多女人受毒鸡汤的影响,哪怕自己一文不值,还是看不起那些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
同时,农村人边界感相对比较低,每年回家,很多单身汉便是大家催婚的重点对象。甚至还会被村里的年轻人或者长辈调侃。
其他人无所谓,可他太敏感,听到村里人的调侃,总把压力放在心上。
日积月累,大脑竟整出了问题,开始变得神经错乱,日夜不分,吃不下也睡不着。后来一度演变成为精神病,口口声声看到村里那些去世的年轻人。
用刘飞翔的话说,他终于疯了。
那一年,他四十二岁,没有婚姻无儿无女,一事无成。
刘飞翔说道这里,总结性的说道:“正是因为他,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太拧巴,更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评论下。生活是我的,老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与别人无关。”
“我逼迫自己要变得坚强起来,告诉自己要是一直拧巴和懦弱下去,可能走到最后,就会变成村里的那个人,活脱脱的成为下一代守村人。于是我来到深圳,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坏。”
“你以前让我追张亚芬,并不是我不想追,而是我不够自信。后来老子心想,连张亚芬都不敢追,不也说明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正好那时候赚了点小钱,我慢慢的逼自己努力一把,必须把张亚芬追到手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这不,才有了现在的家庭。”
沈林风哈哈笑道:“这么说来,你也差点成为守村人?”
刘飞翔笑骂:“我日,你才是守村人。我就是打个比方!感觉你、韩飞和孙旭都有一些共同点,就是瞻前顾后,凡事考虑太多而不敢付诸行动。你还好一些,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野性,特别在失恋的时候,整个人活得很潇洒,天天出去找美女。”
沈林风无语:“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也不行了呗。”
刘飞翔笑了笑:“行不行只有江夏知道。”
卧槽!沈林风直接给他一拳。
两人就这样在茶几室打闹起来,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竟然玩得特别舒畅。
沈林风说:“这样不行,我也该保持一些斗志才对,毕竟,咱们将来还要上市做老板,不能什么都怕,畏首畏尾的。老刘,咱们找个时间多锻炼锻炼身体好不好?比如组一个球队,多跟出去招人打打比赛,锻炼锻炼身体之类的。”
刘飞翔白眼一翻:“卧槽,不搞。我还以为,你小子想通了,想带我去泡嫩模呢。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才是激起斗志最好的良药!”
沈林风彻底无语。
讲真话,他不觉得泡妞有多正能量。
既然刘飞翔不想去运动,沈林风便不由自主,想起了老朋友江科、卢先明和付江勇起来。当年他们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可是经常一起组队打球的。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哥几个还有没有打球锻炼的习惯。
脑子里盘旋着这个问题,沈林风下午就来到江科和付江勇开的烧烤店。这时才到三点,正是店里最闲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围坐在一起,悠闲的聊着天。
江科和付江勇也坐在收银台旁边喝茶。
这个烧烤开了七八年,连疫情的大萧条都挺过来了,到现在已然熬成周围店铺中的老大哥。
还别说,他们家的生意在这一带算是最好的。
尤其是晚餐和宵夜,忙得老板和工人都要累虚脱。因此,烧烤店的工人也越来越多,目前已经有七八个服务员,足够应付高峰期的忙碌。
在生意最淡的时候,店里只剩下江科和付江勇,偶尔两人的老婆也会各自来帮帮忙。
两人间沈林风走进店,马上就站起来。
还是付江勇先开口,笑着说道:“沈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江科笑了笑,从旁边的冰箱拿出一罐红牛,递给沈林风。沈林风接过红牛,笑着回答道:“没事从你们这里路过,过来看看你们嘛。怎么样?现在生意如何?”
付江勇笑道:“生意太好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生意好就好,忙才有钱赚嘛。”沈林风坐下,和两人开始吹牛聊天。
他们认识多年,自然不会那么客气,聊天的话题也比较随意,基本上都是说一些过去的趣事和话题,包括在工厂和装饰公司的时候,身边发生过的一些往事。
由于沈林风和江科关系特殊,就很少聊男女关系。
这点眼力劲,付江勇还是有的。
他们当年一起玩得最多的,自然是篮球。说到篮球,沈林风马上问道:“还是以前一起打球的那些日子,感觉好玩一些,你们现在还打球不?”
付江勇和江科摇摇头。
江科补充说道:“现在烧烤店上午开门,中午要接一波吃饭的客人,下午和晚上的生意比较好,有时候吃宵夜的客人比较多,我们俩还要分开值班,等客人走了才能关门。吃宵夜的人你是知道的,有的人聊上瘾了,可能会搞到天亮才走也不一定。”
“生意那么忙,哪有时间打球?”
沈林风点了点头:“那也是。对了,先明现在到做什么,还干装修吗?”
付江勇说:“还在干装修。他昨天才带朋友来吃宵夜,据说现在生意不好做,隔三差五能收到一两个工程,而且还赚得不多,客户抠抠搜搜的,不像以前那么大方。”
“以前比较好赚钱嘛。”沈林风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装修房子的,基本上都是刚需客户,必须住进新房才决定装修的。这两年的环境越来越差,即使业主选择装修,也会卡紧预算,不可能像前些年容易赚钱那会儿,一个个出手都很阔绰。甚至有些客户主动要求选择高端产品,怎么材料贵就上什么。
那种好日子,在装修业估计很难重现了。
江科笑着说:“先明倒是经常打球......他住在宝安体育馆附近,在那边有一些球友。昨天晚上带来的人,看样子就像会打球的。”
沈林风听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不就有打球的伙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