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巷里的异光
2024年秋，青芜市老城区的一条暗巷里，摄影师程野正举着相机调试参数。镜头扫过斑驳的砖墙时，一道幽蓝的光斑突然闪过取景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生锈的铁门，门缝里渗出潮湿的霉味。
“见鬼了，这破巷子还能有信号？”程野嘟囔着点开手机，锁屏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推送：【青芜市暴雨红色预警，局部地区或现雷暴云团】。他皱眉望向铅灰色的天空，云层压得极低，像是要把整座城压进地底。
巷尾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喘着气冲过来，手里攥着一沓泛黄的病历：“小程！你上周拍的旧楼照片……能不能现在发我？”男人额角渗着冷汗，眼镜片蒙着水雾。程野瞥见他胸牌上的名字——沈清如，市气象局首席预报员。
“沈老师，这天气预报不是明摆着吗？”程野晃了晃相机，“您要照片做什么？”
沈清如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照片里……有没有拍到那面爬满爬山虎的砖墙？”
程野心头一跳。三天前他确实拍过那栋废弃的民国公寓，斑驳的墙面上藤蔓虬结，裂缝里渗出暗褐色的水渍。当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镜头边缘游移，可回放时却什么都没有。
“您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清如猛地松开手，病历纸页被狂风卷上半空。程野抬头望去，只见云层裂开一道紫电，如巨蟒般劈向公寓楼顶。
第二章 楼梯间的低语
当夜十点，程野跟着沈清如潜入公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楼梯，程野发现墙角的爬山虎叶片上布满细密的焦痕，像是被高温炙烤过。
“三个月前，这里住过一个独居的老太太。”沈清如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发颤，“她总说听见天花板里有东西在爬，像婴儿哭，又像蛇蜕皮。”
程野的镜头对准某块翘起的墙砖。取景器里，青苔覆盖的缝隙中似乎有液体缓缓渗出，在月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他刚要凑近，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
“快跑！”沈清如拽着他冲向天台。身后传来砖块崩裂的巨响，程野回头望去，只见裂缝中探出一截暗红色的鳞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暴雨倾盆而下。两人蜷缩在天台水箱后，看着积水倒映出诡异的画面：云层中翻滚的已不是雷云，而是无数条首尾相衔的龙影。它们在电光中舒展身躯，鳞片碰撞如编钟齐鸣。
“这不是普通的雷暴……”沈清如的声音发紧，“是龙蜕。”
第三章 龙蜕
次晨，程野在公寓地下室发现了那面墙的秘密。被炸开的砖缝里嵌着半片青灰色鳞甲，足有半人高，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沈清如用仪器扫描后，瞳孔骤然收缩：“这些孔洞的排列符合北斗七星的方位，而且……温度比周围低二十度。”
他们找到住在顶楼的退休教师周远。老人颤巍巍地指向天花板：“每到子时，就能听见‘沙沙’声，像春蚕食桑，又像有人在用指甲抠木头。”
当夜，程野架起红外摄像机蹲守。凌晨一点零七分，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抖动。镜头剧烈晃动间，他看见墙缝中钻出一条通体银白的幼龙，身长不足半米，尾尖却拖着半截断裂的紫鳞——与程野前日在巷口捡到的金属片如出一辙。
幼龙扭动着爬向天台，沿途的爬山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程野的相机自动调至高速连拍模式，快门声惊动了它。龙崽转头望来，瞳孔是诡异的竖瞳，眼白部分布满血丝般的纹路。
第四章 血色黎明
第五天暴雨未歇。沈清如在气象雷达图上发现了更可怕的变化：青芜市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状云涡，中心气压低得离谱，而龙蜕残留的鳞片正源源不断释放出某种电磁波。
“它在吸收能量……”沈清如指着电脑屏幕，“这些鳞片是‘雷核’，龙蜕时遗留的器官，能聚集天地间的电场。如果被完整带走……”
话音未落，周远打来电话。老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它们来了，在敲302的门。”
302室正是老太太生前住的房间。程野踹开门时，正撞见三个黑衣人围在窗前。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托着个冰晶匣子，里面蜷缩着那条银白龙崽。
“把雷核交出来！”面具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
沈清如突然冲上前，将气象监测仪砸向冰晶匣。低温瞬间让仪器爆裂，龙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周身腾起白雾。程野趁机按下快门，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看见龙崽额间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和公寓墙砖上的裂痕一模一样。
第五章 雷云深处
暴雨在黎明前达到了顶峰。程野跟着沈清如逃到跨江大桥上，身后追着三辆黑色越野车。江面翻涌着诡异的靛蓝色浪花，程野突然想起《聊斋》里那句“蛰龙睁目，地脉倒悬”。
“它们要引天雷劈开江底！”沈清如大喊，“龙蜕是钥匙，雷核是引信……”
话音未落，第一道紫电劈中桥墩。钢筋水泥的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瞬间汽化成腥臭的雾气。程野的相机自动调至夜视模式，取景器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龙影，正从江底缓缓升起。
“快拍！”沈清如将平板塞给他，“气象局的卫星图像显示，龙脉节点就在江心岛！”
程野在狂奔中按下发送键。实时画面传回的瞬间，所有追兵突然僵直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抽空了灵魂。程野回头望去，只见沈清如化作一道虚影，指尖凝结着冰晶般的雷光，与江心腾起的龙首遥相呼应。
第六章 尾声
三个月后，程野的摄影展上多了一组名为《蜕》的作品。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暴雨中的江面照片：闪电撕开的云层里，隐约可见龙尾划过的残影，而江心岛的位置，正泛着淡淡的金色涟漪。
美术馆角落里，穿灰色风衣的男人驻足良久。他弯腰拾起掉落的宣传册，封底印着《聊斋志异》的原文摘录：“蛰龙睁目，地脉倒悬；雷核既出，乾坤倒转。”
男人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转身消失在雨幕中。远处，某栋新建的写字楼顶，半片青灰色鳞甲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