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国内和华盛顿有时差。
视频是上午出现的，这会儿林薇应该还在睡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颂问他：“张先生，现在网络上的舆论都在说是你杀了林志坚。风向很不好，请你将林志坚的案子始末，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陆雨时又将刚才对警察说的那些重新说了一遍。
齐颂听完，只问了一个问题：“在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问心无愧。”
这算什么回答？！
做律师不怕当事人犯罪，怕就怕当事人刻意隐瞒，到时候上了法庭要是被公诉人抓到什么漏洞，打个措手不及，完全处于被动。
齐颂很头疼，李昂在一旁默默吃瓜，问了一句：“你们那时候……就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已经到……可以为对方杀人的地步了吗？
陆雨时：“跟她没关系，她那时候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过我。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李昂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齐颂越来越黑的脸，沉浸在八卦的世界里不知天地为何物：“所以你是……付出了这么多之后，觉得……”
他后面不好意思问出来了，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小人。
很多男人追女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付出越多往往想要得到的就更多。陆雨时如果在林薇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付出了真多，明知道可能会卷入是非旋涡，却还是不惜要堵上新闻主播的名声，去帮她“除掉”林志坚。
之后还一直在给陈阿妹母子钱。
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付出了这么多，确实很难放手，也难怪他当时在林薇毕业时，一意孤行地要追去京州。
当时他这个旁观者看着，只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玩千里追爱的纯爱把戏，如果背后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情节，倒也就能理解了。
陆雨时说：“没有。我当时是喜欢她，但我追她，不是因为我在她身上付出了什么。只是因为，我很确定，她那时候也是喜欢我的。我反复确认过很多次，才敢把她留下来。如果她不爱我，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李昂马上反驳：“也不是吧，那她后来跟张燃……”
话刚说完，立刻打住。
房间里经历了漫长的安静。
李昂主动换了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问：“陆先生，我们正在查视频的来源，这方面你有什么线索吗？是陈阿妹和陈唐？”
陆雨时：“陈阿妹手里要是有这个视频，五千块是封不了口的。”
李昂：“那会是谁呢？会和金柯的死有关吗？”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答案。
会面时间结束时，陆雨时叫住李昂，嘱咐了一句：“林薇要是醒来看见新闻，问你的话。你就跟她说，答案都在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里。她落在办公位的抽屉里了，我让罗文给她带上了。”
齐颂脸色看着还算正常，心里恨不得已经翻了一千零一个白眼了。
对律师，就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问心无愧」，只差没把「无可奉告」写在脸上了。
对林薇，却是早做好了安排。
呵呵，人家没看，兴许礼物都没拆开，甚至压根就没想带出国，他还有先见之明地让别人给她带上。
这么聪明，知道未雨绸缪的人，却唯独没有为自己筹谋。
脑子全用在别处了。
若说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中年男人，竟然也这么感情用事。
齐颂尽量克制自己的态度，苦口婆心：“张先生，你最好对我们不要有隐瞒。”
李昂赶忙拉他走：“齐律师，齐律师，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你放心，张太太那边我去沟通，我保证给你完成任务，做到这个信息颗粒度的对齐。”
……
两人刚从住处出来，找警察领回了自己的手机，李昂就看见手机上林薇的未接来电。
看来不需要等天黑，林薇已经知道了。
“生日礼物？我忘记带了，你帮我跑一趟，在我办公桌的……”
李昂在心里呵呵两声：“他知道你没带，也知道你没拆，他把礼物交给罗文了，你找罗文要就可以了。”
林薇在那头直接愣住几秒，不知道是该骂人，还是该冷笑，陆雨时要是在她面前，这一巴掌肯定是躲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