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霁见谢斐来了，想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抓住她的手，眼眶红得像是刚哭过，声音哽咽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阿斐快帮妈想想办法！”
谢斐一怔，立刻扶她坐下，低声安慰：“妈，您先别急，您慢慢说。”
病房里光线昏暗，窗帘半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周雪霁坐在床边，眼圈发红，指尖紧紧捏着纸巾擦眼泪，“你说你爸这辈子是图个什么啊？一辈子把命都给了公司，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林枝枝母子俩？”
谢斐沉默着坐在她对面，眼神落在病床上语无伦次的钱涛身上。
“公司股价从他进医院后就一路跌，股东开始频繁抛售。林昀趁这个机会，大肆低吸公司股票。”
周雪霁吸了口气，眼底满是恨意，“林枝枝拿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骗你爸签字，你爸当时神志不清，一直昏昏沉沉，被哄着签了字。”
她的手发抖，像是终于压不住委屈与愤怒，泪水再次涌出，“你知道吗？他现在已经是公司最大股东了！董事会里很多人都被他收买了，这个狼崽子！”
她突然转身冲钱涛埋怨，“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还躺在医院，他就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
她这段日子陪着钱涛也是一肚子气，更别说现在钱氏落在林氏母子身上，他们娘几个也分不到多少钱。
谢斐怔在原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林昀。
林枝枝。
林枝枝知道自己上位不了做钱太太，便跟儿子一起合谋抢了钱氏的股权。
“你爸今天本来还有点意识，听说林昀他们母子俩摆了他一道血压突然飙上去了，又昏过去了。我刚从抢救室出来，他可能熬不过这个月了。”
周雪霁声音发颤，伸手捂住眼睛，“我跟了他三十多年，什么苦没吃过？到头来呢？公司、家产、男人的心，统统都不是我的……”
谢斐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周雪霁，“妈，别担心。”
钱涛望着谢斐，浑浊的眼睛里也凝起了水雾，他手指动了动。
谢斐见状，连忙抓着钱涛的手，“爸，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林昀那边我自己打算。”
钱涛“啊啊”地应答。
谢斐站起来，嗓子紧绷，像是有一团火正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烧。
她的声音低而冷，眸光沉得像结了冰，“林昀不就是想要公司吗？我要让他知道，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
她看向病床上几乎没有生机的钱涛，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压住情绪，补了一句，“爸之前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签订了股权信托协议，这个在法律上是不认可的，如果打官司我们应该能赢。”
钱氏集团，董事会议室。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得整个会议室一片明亮。但空气却冷得像结了冰，沉沉压着每一个人的心口。
林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他的面前是一叠厚厚的文件，还有一杯刚冲泡的红茶，茶香氤氲，他终于坐在钱涛之前的位置上，他侧目望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似乎全部被他踩在脚下。
一览众山小，原来是这个滋味。
他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
秘书轻敲了林昀的办公室门，“林总，开会时间到了。”
“知道了。”林昀整理一下自己的领结，今天将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天。
“诸位董事，这份过户协议已经由钱总签署，并经过了公证。”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根据持股比例调整，接下来我将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主持钱氏未来的运营与发展。”
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显然早就收到消息附和点头，有人神情复杂。
“钱涛让你一个黄毛小子管理钱氏，我不服！”有人提出异议。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众人齐刷刷回头。
谢斐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风衣，长发披肩，红唇微抿，一双眼眸冷若霜雪。她脚步不疾不徐，走进会议室，每一步都踩在林昀的神经上。
“抱歉，”她语气冷静，微微颔首，“会议我来晚了。”
林昀的笑容没有变，只是眼底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讽意：“钱小姐现在好像并无职务在公司，出席会议，不合规矩吧？”
林昀并不知道谢斐已经被谢家认回。
谢斐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重重摔在桌面上：“你们母子趁爸意识不清时骗他是公司文件，让他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从法律上来说，赠予无效。”
林昀似笑非笑地抬起头：“钱斐，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份协议你自己也看过了，字迹清晰，落款齐全，还有律师在场。这不是赠予，是爸在意识清醒时做出的决定，他也清楚知道你两个兄弟不是经营企业的料。”
“清醒？”谢斐冷笑，“连医生都说他有短暂意识不清，你却把那时候的签字当成法律依据？”
林昀站起身，绕到谢斐身旁，眼底射出锐利的光芒，“爸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公司总要交出去。我是最看重的儿子，否则他也不会让我进公司学习。”
谢斐眼神骤然一冷：“林昀，钱氏是爸的心血！”
林昀表情终于有了些裂痕，转头不屑地笑了一声，“钱斐，你清醒一点，爸现在中风了，出了院也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我是在为他排忧解难。”
这一切本该就属于他的，钱涛生气是因为失去了权力。
“你再不走，我就让保安上来。”林昀的眼里像是淬了冰一样。
“还愣着干嘛？打电话叫保安。”他冷声吩咐秘书。
秘书训练有素，迅速拨了保安处电话。
顾沉舟眉眼冷峭，定定盯着林昀，“林昀，你越发不择手段了，公道自在人心。”
他拉着谢斐的手臂，“阿斐，我们先走吧。”
谢斐咬紧牙关，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林昀，咱们走着瞧。”
门“砰”的一声关上，林昀的笑容顿时消失，目睹了钱家内部家庭纠纷的董事们心思各异，但是林昀最终还是以高票通过了担任钱氏总裁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