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葛楚一眼就看到葛蓟的位置，本来就不轻松的神色又垮了几分。
他的脚步不自觉加快，迅速走到葛蓟面前，而后，一巴掌拍在人后脑上：“还知道我是你哥！”
葛蓟要去接他的手提包的手瞬间缩回，说道：“哥？丁助和我说你这个时候到明宁，让我来接机。”
他这个弟弟一向老实，连撒个谎都不会，甚至有些时候过于迂腐。
葛楚神色稍微松了一些，将手提包捏在手里，说道：“走吧，先去客栈。”
“好！”葛蓟走在前面带他哥往车那边走。
葛楚在看到那辆深灰色的小车后，差点没绷住，上车后还是没绷住：“你姐要是看到你这车得说你。”
“嗯，我姐她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葛家镇门口的人又多了一倍。”葛蓟专注地发动汽车，很快驶离机场。
“哥，你在上京怎么样？还好吧？他们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行。”葛楚用有些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车内唯一一个装饰——无事牌，“这个是祁爷给你的？”
“不是，是表哥给的。”葛蓟目光始终落在前面，“哥，祁爷去找表哥了。”
“我能回来，就是祁爷和总部打的招呼。”
葛蓟趁着红绿灯猛地看过来：“所以表哥他……”
葛楚摇摇头，意思了然。商羽这些年和他走得近，还是有些兄弟情谊在的，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葛楚神色也不太好。
“哥，前两天我们抓了鬼怪，他交代说是有人在鬼怪中刻意煽动，让他们出来和普通人合作，共同对付异能者。”葛蓟说着，指了指葛楚面前的抽屉，“里面有文件，夭姐让我带来给你看。”
葛楚将文件拿出来翻阅着，葛蓟继续道：“我们探了他的记忆，发现，煽动他们的人都是鬼瞳。和之前祁爷描述的归墟里的人一样，身上都有编号，能够认清的一个是9510。”
“归墟那边被祁爷一锅端后，据说异管部派了潜艇下去，具体的消息我没拿到，你们这边如何？”
葛蓟摇摇头：“一样的，但是前天元笙给夭姐打电话了。”
“说什么了？”葛楚瞬间坐直一些，这可不是小事，蒋元笙现在都快成全球一号通缉犯了。
“她……她俩一对……”
“什么？”葛楚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想法，祁璟韬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白夭如果还和蒋元笙是这种关系的话，那玄门该怎么办？葛家该怎么办？
“已经分了。”葛蓟等葛楚震惊完才说出后面的话。
“……”葛楚看到了他亲弟弟眼底的几分戏谑，忍俊不禁。这种事情是商羽爱干的，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
“兄长，都安排好了。这一批来的看客，比之前多得多，出价也极高。”宋怀远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只有熟悉的人认得出。
宋怀义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与他并排站着，满意地点点头：“你做事，为兄一向放心。”
“兄长，我……”宋怀远用有些复杂地目光盯着斗兽场边缘的铁门。
“怎的了？”宋怀义关切地问道。
宋怀远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您还记得恩公大人吗？”
“他姓祁，名軎，后来太后赐名璟韬，任皇城司使。”
“祁璟韬……”宋怀远的记忆中，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这副身体残留的原主的意识作祟，他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兄长，恩公大人他还活着吗？”
宋怀义笑了笑：“千年岁月，你说呢？”
“杀！杀！杀！杀！”看客的欢呼声忽然爆出，打断宋怀远接下来的话。
宋怀义了解这个弟弟，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非是一个长得相似的后生，莫要为此，耽搁我们的大事。”
宋怀远看着自己青灰色皮肤，说道：“这样，真的能救回爹娘吗？”
“怀远，为兄就是这样救你的。”宋怀义扶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你听兄长的话，兄长保证，一定让爹娘回来，让咱们一家人团聚！”
原本还有些许挣扎的宋怀远在听了宋怀义的这番肺腑之言后，神色变得坚定，开口却是有些机械地重复道：“我一定听兄长的话，让咱们一家人团聚。”
宋怀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那边还需要你去看看。”
“兄长，我去了。”
“你不该骗他。”蒋元笙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她穿着一套皮夹克，剪了个男士短发，“如果我猜错的话，你是想灭掉全人类？”
“元笙，成年人之间的最高礼仪是看破不说破。”宋怀义自己想是一回事，被人点破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被这个后生点破。
说实话，这段时日以来，每每和这个后生待在一起，他都有一种自己无所遁形的错觉——这个人，实在是太敏锐了！
“这不是共识么？”蒋元笙轻笑，看向下面疯吼嗜血的人类，“人性本恶，却又伪善。不过区区百余年，把这个世界糟蹋成什么样了？更别说从人类伊使就有的内部剥削，自上而下。不似鬼怪，虽然恶，虽然贪婪，但坦荡不是？”
虽然时时刻刻都有被看穿的感觉，但宋怀义自己埋藏在心里的想法就这么被蒋元笙全部讲出来，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他看向蒋元笙的眼中，带上了些许杀意——这样一个人，留还是不留？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宋怀义试探道。
蒋元笙轻笑，没有表态。
“我爹娘死于饥荒，而那场饥荒，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斗兽场内疯狂的人群映在宋怀义的眼底，他本就老气横秋的，之前七八十岁的身体用着还不算违和，现在一副年轻的身体看上去，太不协调了。
“祁爷在这儿？”蒋元笙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
“对，估计是来找小羽的。”
“赶紧撤吧，这里不在灭魂阵的范围内，你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宋怀义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某处监控视频，一群人正围在祁璟韬面前。
“元笙，你就不好奇，作为第一强者的祁璟韬，在面对这么多同类的恳求的时候，会怎么样吗？你觉得，他会答应带领这些异能者逃出生天，还是……”
蒋元笙注视着他的发际线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早知道你这么无聊，我当初还不如找一头猪合作！”
宋怀义轻轻一笑，继续道：“我听说，你前两天给客栈打了电话？”
“嗯，和对象通个电话报平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宋怀义笑得有些慈祥，只是这张脸不适合这种慈祥的表情，“我也相信，元笙你有能力，不让外界追踪到这个坐标，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