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商羽将阳台的玻璃门关着，站在门内看着外面。
一门之隔的客厅内，除了张本本和汤默是第一轮值夜的，其余人已经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商羽从柜子里又拿了一条毛毯开门出去将其放在沙发一角，什么都没说便回到卧室内。
他甚至不用怀疑，祁璟韬一定是去了归墟——这人怎么回事，之前他冒个什么险都要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生很久，现在人自己去冒险了，怎么说？
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商羽越想倒是没有越气，只是在脑海中不断回忆当初去归墟中的种种细节，比如入口的那些洞穴，比如那片桃林，外观一模一样只有层高在往中间递减的房屋……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阵法，祁璟韬作为一个入侵者，肯定不会安全。
可是现在蒋元笙上船了，他得盯着蒋元笙，毕竟外面那帮人是无法独自应对蒋元笙的。
算了，现在什么都没有睡一觉重要！
想着，他便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半夜，一道惊雷，他忽然被疼醒了，疼痛传来的部位是双膝，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去将骨头搅碎了一般。
怎么回事？膝盖没有受伤，内部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商羽疼得冷汗直冒，又是一次闪电，强光下，他手上的符文闯入眼中——是祁璟韬！他受伤了！
但这种疼痛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就被单方面切断了。
商羽顿时跳到地上，但疼痛带来的麻木还未褪去，他脚上一个不稳就栽倒在地。
这个点儿轮到李立和李斐华值守，李斐华听到动静便到了门口来，他就要开口，大门传来声音——
“0106，宋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门外是1010，商羽披上外衣打开卧室门，外面五个人已经全醒了，此刻都看着他。
六人都能感觉到门外不止1010一人，还有蒋元笙和几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这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抓他的。
嘭嘭嘭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商羽示意他们五个走卧室的阳台离开，走到门口。
“大半夜的你叫魂呢！”他一边说，一边稳了稳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门一开，外面的人全副武装地对着他。
“宋先生找你。”1010再次说道，边上的蒋元笙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商羽在说完第一句话后保持沉默，确定那几个人离开房间后，才开口道：“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呢？”
1010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商羽本来就是刻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在说，看到1010的白眼，心里笑得更开心了。
蒋元笙开口道：“祁爷呢？”
商羽笑道：“元笙，你没祁爷的电话吗？”
这语气，又让1010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蒋元笙冷漠地看着他，目光几乎不带什么感情：“羽哥，祁爷会死，你也是。”
这副模样，商羽早就认识她，知道她的处事模式，便只是一笑。
而后，他跟着这群人去找宋怀义，后面1010带了几个人进他的房间，应该是要搜查一下。
蒋元笙走在他边上，后面的人距离他们有些距离，就听说道：“我给了雨铭雨涵一笔钱。”
“什么钱？弥补他们你杀死我和祁爷的事么？”商羽冷笑，“元笙，你的智商很高，可是你的处事思维太简单了。在你眼中，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不是么？”
蒋元笙不置可否，就像是在阐述一条物理定律：“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用数字化的语言来描述。”
商羽看着她，二人停在走廊上没有说话，相互对峙着，后面的雇佣兵纷纷停下脚步。
“元笙，明明有不用流血的法子，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呢？”
“羽哥，你做生意这么多年，你的生意面向的主要对象是谁？”
“什么意思？”商羽悄然将感知放开，船的行驶速度不减，宋怀义站在甲板上，幽灵船已经出现在了对面。
“羽哥，上京传来消息，有一艘快艇从归墟的方向正快速朝这边而来，看模样，是在绘制阵法。”张本本的声音忽然从耳麦里传出来，那边又沉默了几秒，而后说道，“最快不到五个小时就能和这艘船汇合了！”
也就是说，五小时后，灭魂阵就成了。归墟同样属于大海范围内，如今最保险的法子，就是他上幽灵船。
商羽不得不想，上次接触灭魂阵，还是当年捉马晴儿的时候，他随便搞了两下就破开了，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
灭魂阵还是那个灭魂阵，只是大了一些，他却不是当年那个他了，毕竟现在变强了。
或许，这次其实也和当年的原理差不多。
商羽摸了摸手上的符文，这种符文强行断开对于他自己的身体伤害极大，但是对于祁璟韬那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想着，已经开始暗中较劲。
蒋元笙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手，但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道：“都是普通人不是么？挣钱的目标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都是平庸者。而资源却被少数人把控，这是不合理的。所以，只有通过血洗的方式，才能洗清这一切。等所谓的上层人士的利益在战火中被摧毁殆尽，必然会人新的人站出来带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与秩序。”
商羽摇摇头：“别说鬼怪了，单说异能者，你觉得，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吗？你别说什么科技，普通人有科技，异能者也有科技，鬼怪也有科技！怎么对付？”
蒋元笙不为所动：“那你觉得，以你和祁爷扮演核威慑的方式，又能持续多久？科技真的不会超过你们吗？”
船是去归墟的，归墟里有鬼瞳大军，鬼瞳大军受宋怀义牵制……商羽目光微变，意识到了什么，凑近她低声说道：“璟韬在归墟。”
终于，他在蒋元笙眼底看到了一丝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