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那股湿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味道就越发浓重。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水,黏糊糊地糊在脸上。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跳动,但身体却异常稳当,黑龙血脉带来的底气,加上背后蟒巳耀似有若无的守护气息,抵消了大部分的恐惧。
都说人修炼费劲呢,这话真不假,要说本身我自己的能耐呢,确实不小了,但是心里还是会害怕…
小时候跟着黎曼姐他们也是看过恐怖片的。
好似心里阴阳一般,越走越害怕,脑子里甚至都出现了曾经看鬼片时候的情节画面。
这时候要是换成老仙儿,他们肯定直接冲进去干活了,不会像我这么磨磨唧唧。
不过说实话,这感觉比在炼狱打麒麟老头还让人兴奋一点,我对新鲜的东西都还是好奇喜欢的。
走到水房面前,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了水房的木门。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水房里的惨绿光晕并非来自灯泡,而是角落里一个摇摇欲坠、沾满不明污渍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在它幽微的光照下,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水龙头大开着。
流下来的不是清水,而是粘稠、暗红的血!
猩红的液体哗啦啦地涌进斑驳的水池,又从边缘汩汩溢出,蜿蜒流淌在污迹斑斑的水泥地面上,散发出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锈味。
干干净净一个宿舍楼,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水房。
而就在那个流血的水龙头正前方,直挺挺地站着一个背影。
一个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那种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工装布衣的女人。
她披散着潮湿的黑色长发,一直垂到腰间。
整个身体散发着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尸臭味,浓郁得几乎形成实质的白霜,萦绕在她周身。
她僵直地、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那流淌着鲜血的水龙头,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阴森死寂的场景、刺鼻的血腥和尸臭、配合那幽绿的指示灯,直接拉满了午夜惊悚片的氛围。
我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凉气里都带着铁锈味儿。
大概是听到了我这口倒吸气,也许是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脖子发出极其缓慢僵硬的咔咔声,开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向后转。
先是一点点苍白的侧脸,然后是腐烂肿胀的半张脸,最后,那颗头颅完全转了过来。
一张青灰色浮肿变形,嘴角带着诡异抽搐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我!那双浑浊发白的眼球里,似乎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怨毒和恶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索命!
恐怖电影里的标准回头杀!自带百分百惊吓加成!
就在这极度惊悚的顶点!
只见那张烂脸上极力维持的怨毒表情突然有些扭曲,像是在酝酿什么更可怕的出场效果,喉咙里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整个腐烂的身躯也开始微微前倾,作势欲扑…
就在这零点零一秒,我的身体比意识先动了!
“卧槽!!!!”
一声破音的、完全发自灵魂深处的、饱含惊吓与愤怒的嚎叫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
伴随着这声非本意的大吼,我整个人如同条件反射般,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右拳用力一挥,裹挟着风声!
砰的一声闷响!
结结实实、精准无误、如同铁锤砸西瓜一般!轰在了那张腐烂变形的女尸脸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预想中的尖叫没有持续,也没有猛扑。
只有“咔嚓”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某种东西碎裂的声响。
女尸整个身躯在巨力冲击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向后猛仰!
她浑浊发白的眼球骤然瞪大到了极限,里面充满了浓浓的、难以置信的懵逼!
是的,就是懵逼!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卧槽?!不…不按套路出牌啊?!我是鬼啊,你是怎么直接动手,还打着我的?!”
噗通!
伴随着一声重物落水的巨响,女尸被我这一拳直接揍得倒仰着摔进了,后面装满了血水的水池里!
水花混合着暗红的液体溅得老高,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好是没染在我身上。
整个水房只剩下水龙头哗哗流血的声音和我呼哧呼哧的、惊魂未定的大喘气。
我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僵在原地好几秒,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仿佛要跳出来。
看着那一坨在水池里载沉载浮、似乎彻底懵掉的蓝色工装身影,确认了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后,我才猛地收回手…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肾上腺素还没完全下去。
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吓出来的应激反应!
我深吸了一口满是腥臭气的冷空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然后看着水池里那具似乎已经被打晕,还在微微抽搐的女尸,一股劫后余生的恼火和后怕瞬间涌了上来,混杂着无比的荒谬感。
“…操他妈的!”
我看着自己刚才轰出惊世骇俗一拳的拳头,忍不住又低声骂了一句,带着一丝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有点想笑的崩溃…
“真他妈吓死老子了!”
水池里血水哗啦一声,那湿漉漉的女鬼挣扎着扑腾出来,头发糊在脸上,半边下巴都给我揍歪了,那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我,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在漏气:
“呜…嗷?!你…你为啥能打着我?!”
她看着自己还在往下滴答血水的腐烂身子,又看看我,那眼神里的怨毒都给惊懵逼盖过去了:
“活人碰不着我们才对啊!我这身子是虚的!虚的!你这拳头咋跟大锤子似的?都快把我…捶死了!”
我这会儿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也来了脾气:
“虚的?!虚的还他妈流一池子血吓唬人?虚的这味儿快把老子隔夜饭熏出来了!你当我乐意碰你这一身烂肉啊?差点没给我魂吓飞了!赶紧说!死赖这儿干嘛?欠打?”
女鬼被我吼得瑟缩了一下,捂着被打歪的下巴,声音带着哭腔和浓得化不开的冤屈:
“我冤啊!憋这儿多少年啦!出不去,忘不了啊!”
她飘在原地,那身过时的蓝色工装湿哒哒地往下淌着诡异的暗红液体,开始哭哭啼啼地倒苦水:
“我叫…我叫小芬儿。那时候是八几年,我可年轻着呢,刚考上这里,多光荣啊!俺们系的郭老师,可有学问了,人瞧着也稳重,一来二去,我就昏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