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自毁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即便位于地下极深之处，如此剧烈的地层崩塌和冲击，必然会引发外界震动和关注。
而现在在这里忙活的，估计是其他研究所的人。
他们明面上是来救人，实际上应该是过来抢夺第一研究所的劳动成果的。
“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更不能被他们找到。”
我沉声道，感受着逆鳞在手中传递的微凉。
黑龙临终的话犹在耳边…
龙冢，还有最后一条沉睡的真龙！昆仑的秘密坐标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还有那些堕龙的血肉污染…
它们会传染万物，也得赶紧处理了。
研究所虽然被毁，但万一有逃逸出去的失败品呢？
那个在通风口窥视我们的东西呢？
想到那个腐烂的龙化怪物叫出的那声“妈妈”，我就一阵恶寒。
即便之前他是个小孩子，但是那个异变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想要把大家塞回炼狱，结果发现别说他们回不去，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我自己也回不去。
这时候白灵霄已经来到我们附近，开口道：
“别使劲了，这里爆炸以后磁场彻底乱了，等出了这里估计就能恢复正常了。咱们这次可开不了挂了。这里是研究所的一个缓冲夹层，这缓冲夹层有薄弱点，通向西侧的地下水脉。”
蟒巳耀闭上眼睛感应了片刻，开口道：
“水脉连通着城市排污干渠，虽然不体面，但足够隐蔽出去。趁上面的人还在处理塌陷区顶部，我们尽快离开。就怕他们感应到这里的人…”
他指了指灰白橡胶墙壁的一个方向。
“好。”
我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体面？
在生死和更重要的目标面前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样，好歹先出去。
九尾立刻上前一步，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来开路，这可是我的强项！这破橡胶层…”
她双手结印，九色狐火再次凝聚，却不是爆裂形态，而是如同极细的激光，精准地切割在蟒巳耀指点的位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烧融出一个供人通行的洞口。
水要倒灌的时候，也被狐火拦在了外面。
这时候白灵霄开口道：
“要不然，要不然…你去后面吧，我来。”
九尾白了白灵霄一眼，开口道：
“我不，为什么我要去后面？这功劳你要抢我的？”
白灵霄看九尾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我们就在狐火里走着，结果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潮湿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更浓郁的陈腐气味。
九尾第一个进入下水道，本身是用狐火熔炼出来的路，墙壁一破开脏东西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她也没反应过来，被脏东西砸了一头，干呕了起来…
白灵霄用自己的能力，隔绝了水脉，看了一眼干呕的九尾，叹口气说道：
“走吧！我和你说了我走在前面。”
九尾已经干呕得不知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蟒巳耀没说话用尾巴卷住我，尽量让我别碰到什么脏东西，可即便他这么护着我，脚和头还是蹦到了不少脏东西。
白灵霄紧随其后，警惕着周围，怕有个万一。
九尾吐的差不多了以后，留在最后，用狐火尽可能地掩盖掉我们的痕迹…
黑暗的地下水渠冰冷刺骨，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和不明漂浮物，味道极其难闻，耳边只有汩汩的水流声和我们自己的心跳呼吸。
啊！
还有我和九尾的干呕声！
直到我们走到了排污口，蟒巳耀直接把排污口旁边开了个洞，我们从旁边爬了出去。
冬日里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在我们冲出排污渠出口时狠狠抽在脸上。
出去以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蟒巳耀立刻带着我们往深山里飞，研究所早已被甩在身后不知多远，眼前只有连绵起伏、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墨色山脉。
空气冷冽得吸一口都感觉肺叶要被冻成冰坨子，但无比干净，混杂着松针、泥土和雪的清冽气味，瞬间冲散了那股刻骨铭心的下水道“余香”。
直到我们停下，一到地上，身上下水道的味儿又涌了上来，我又干呕了起来：
“咳咳咳…呕…”
我扶着膝盖干呕了半天，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味…这味太上头了！我觉得我的鼻子已经离家出走了！下次不行我们挖地道吧。”
手腕上的小龙灵也蔫了吧唧的，趴在我手腕上，原本熠熠生辉的金鳞都黯淡无光，金瞳里写满了生无可恋。
白灵霄一听我这么说，拍了拍大腿说道：
“诶，我怎么没想到，实际上地道我们也可以挖的。啧，下次换成挖地道。”
我刚想吐槽两句白灵霄，就听见九尾痛苦的大喊道：
“老娘的头发！！”
九尾的声音透着十二万分的凄厉，她抖着烧焦打绺、沾满不明粘稠物的头发，每一根毛发仿佛都在尖叫：
“全毁了！这玩意比研究所的爆炸还难闻！我的头发！啊啊啊！我的头发！”
“别冲动！九尾！”
白灵霄的虚影飘在稍远处，极力避开气味风暴的核心，一脸严肃地警告：
“你要是发了大火，影响可就大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可能又要引来追兵。”
“丫头。”
蟒巳耀巨大的蛇躯盘在一旁，充当临时的挡风墙，巨大的瞳子疲惫地眨了眨：
“我闻到了水汽，而且是热的…就在附近的山谷里。我们别在这里停留，找个地方好好清理一下。不然九尾真的要暴走了。”
“热的？！”
我和九尾异口同声，眼睛“唰”地亮了。
蟒巳耀嗯了一声，我和九尾赶紧坐到了蟒巳耀的身上，蟒巳耀也不废话，看了一眼白灵霄，让白灵霄跟上后，立刻带着我们出发了。
不愧是万年仙家，顺着蜿蜒的山势和地脉的微弱流动，很快把我们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坳。
拨开积雪覆盖的藤蔓和低垂的松枝，一股带着硫磺味的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不算太大的天然温泉池静静地躺在岩石围成的怀抱里，池面热气蒸腾，白茫茫的水汽在山谷清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起，池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底部光滑的石头。
更妙的是，旁边还有几块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光滑的平坦石块，简直是为更衣和放东西准备的天然置物架。
仙境啊！
这绝对是冬日仙境！
太好了！
“嗷——！”
九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欢呼，直接毫不犹豫地就要往池子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