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所长穿过幽蓝的走廊，两侧墙壁上嵌着的培养舱里，更多变异的孩子正用金色的瞳孔注视着我们。
他们的手指在玻璃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像一群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
看着他们那个痛苦的样子，我只觉得胆寒。
这些数量早就超过22个了。
我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您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希望。这是另外一批了…不过这批的能力要差点儿，所以早早就放在这里抽骨髓了。”
所长突然停下脚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镜片后的竖瞳兴奋地收缩：
“只要您愿意提供训练方案，他们都能像7号一样恢复神智。当然…如果您能定期提供一些血液样本就更好了。这样也能方便我们…研究。”
袖中的小龙灵突然绷直身体，我按住它躁动的鳞片，让它不要轻举妄动，轻笑道：
“所长是不是忘了谈条件？我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你若是说想要什么都付出，想要我一个人付出的话…”
所长没说话，我也没再说什么。
他明白，我也明白。
我打不过他，但是如果我堂口所有仙家都为我而战，这个研究所估计也会被损坏个七七八八，即便最后我死了，我的仙家都死了…
就算最后灵气回归大地了，他们也没有能力研究什么东西了。
这些孩子一旦离开了培养舱，就会变成怪物，到时候他们的事儿也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就会让别的研究所趁虚而入，这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就像是第七研究所，没有金刚钻还非要来挑战我，最后被我直接灭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砰！
砰！
砰！
下一秒安全门直接被撞开，一个足有三米高的黑影冲了出来，粘液从它腐烂的肉翼上滴落。
那东西的头颅已经龙化，下颌却还保留着人类牙齿，正咀嚼着半截警卫制服。
看见这么个东西，我倒是没有多害怕，只觉得这不就是…
饕餮老祖的平价版嘛。
“见鬼！b区的实验体怎么跑出来了？！”
所长脸色骤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猛按，那怪物却只是晃了晃脑袋继续逼近。
它凸出的眼球转动着，突然锁定在我身上，喉咙里挤出含混的呜咽：
“妈…妈…”
“我艹，你别乱叫！谁是你妈妈！”
我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忙后退半步，炼狱的虚影在身后翻涌，别说我了，炼狱的老祖们也被吓了一跳。
饕餮的咆哮震得通风管道簌簌发抖，但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
“丫头小心，这是用堕龙血肉直接改造的失败品。那些黑丝已经吃掉它大半魂魄了。估计他马上就要自爆了，老子没办法救他，救他就是一口吃了他，给他个痛快。”
怪物突然加速冲来，所长吓得跌坐在地。
就在腥风扑面瞬间，小龙灵从我袖中激射而出，金焰在空气中划出耀眼的弧光。
那怪物竟硬生生刹住脚步，腐烂的龙首低垂下来，像条挨了打的狗般发出呜咽。
“它怕龙灵？”
所长挣扎着爬起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按动腕表，天花板突然弹出十几支麻醉枪。
“抓住那条金龙！快！”
麻醉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小龙灵愤怒的咆哮与金属碰撞声混作一团。
但是他们不知道，小龙灵的根本并不在这里。
后颈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某个警卫趁机将针头扎进了我的脊椎。
“你们…！”
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是所长癫狂的笑脸。
他弯腰凑近我耳边，呼吸带着腐肉般的气息：
“知道为什么敢动您吗？因为三年前我们捕获了条受伤的成年龙…现在只需要您的小宝贝去配个种…只要我能造龙，不论是堕龙还是金龙，长生就来了，荣华富贵也来了。”
“你不敢轻易动手，我却有要动手的理由，所以啊，你玩不过我，姑娘家家的，你不会以为…你能赢得了我么？”
黑暗吞没意识前，我轻声道：
“召唤龙灵回去。”
…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扎得瞳孔生疼。后颈的麻醉感还未完全消退，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像有人用锤子敲打颅骨。
手腕和脚踝被金属镣铐死死扣在病床上，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这和从前…我受罪的感觉很像，所以并没有紧张，只是叹了口气…
果然，千算万算没有用。
谁能想到，他们还真能抓得到龙啊。
“醒了？”
所长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金丝眼镜后的竖瞳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手里把玩着一支注射器，淡金色的液体在针管中微微晃动。
“你的小龙灵呢？交出来吧。”
他俯下身，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消毒水和腐肉混合的古怪气味，我有些犯恶心的转过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都有口臭了。
“那条受伤的成年龙坚持不了多久了…它需要同族的龙气续命，也需要给我诞下一子。如果我有了一条听话的龙，那一切就完美了。”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镣铐纹丝不动。
炼狱的感应暂时被切断了，但按照他这么说，这就说明目前小龙灵是安全的。
“做梦。”
我冷笑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你以为龙族是你们实验室的小白鼠？随便配种？我就不给！”
所长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针尖抵上我的颈动脉：
“简掌柜，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按下床头的按钮，天花板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
画面里是一条被铁链锁住的黑龙，半边身体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它虚弱地喘息着，龙瞳黯淡无光。
“三年前我们在昆仑山脚捕获它时，它就已经重伤垂死，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把它抓回来。”
我咽了咽口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一条龙，之前蟒巳耀的原形我就已经感觉到很大了，没想到…
这黑龙更大，即便是伤成那个样子，依旧威严。
所长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
“我们之前收集到的堕龙鳞片吊着它的命，但它需要纯正的龙气…你的小龙灵是这世上最后一条金龙。最起码，是我们在有限生命力，能触及到的唯一一条金龙。所以啊…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得到我想要得到的。”
画面突然切换，显示林小雨和其他孩子被关在玻璃舱里，他们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鳞片。
“这些孩子体内都有龙晶碎片，如果得不到净化…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