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太子的幕僚和羽林卫撤离,朱澜从地上爬起来去找苏琼瑶,苏琼瑶担心的看着她:“师姐,太子没怎么着你吧?”
朱澜淡淡一笑:“就凭他,哼。”
苏琼瑶把酒壶里头的白开水倒出来,她们事先在水里加了几滴白酒,让酒壶有些酒味儿。
只有太子的那一壶是真正的酒水。
这是她们的计划。昨夜薛从俭过来说要试探太子,朱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和苏琼瑶商量怎么审问太子。苏琼瑶一听有这事儿,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拿出来看家法宝---迷魂药。只需要将这迷魂药弹到目标人的鼻下,那人必定听话。
朱澜和苏琼瑶假装喝醉,伺机下手。没想到太子色胆包天,竟然抱着朱澜进了内室,这正是大好的机会。
苏琼瑶低声问:“师姐,你问明白了没有?”
朱澜点头:“问清楚了。就是他放的火。”
苏琼瑶气得脸色发红:“该死,该死,该死一万次。”
她挽了挽衣袖:“师姐,等将来找机会,我给你报仇雪恨。”
朱澜微笑:“我自己来就行。”
她表面安慰苏琼瑶,内里却颇为焦躁。
有人放了消息给太子,说外祖父家里有两千万两银票。太子上当,杀了外祖全家。
此人玩得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等太子银票到手,他必定出手从太子那里弄走银票。
此人是谁?敢催动太子,让太子做枪头。这人心机深沉,比太子可怕十倍。
而知情人,是那个于幕僚。
朱澜眯了眯眼睛,还得想办法审问于幕僚。
东宫,幕僚们等了一个时辰后,太子还没回来,纷纷下班回家。
也许太子被皇上留饭了。
此刻的太子正在马车内悠悠醒来,他很大声的咳嗽了一下,“来人。”
无人回应。
周围安静得很。
太子害怕了。
他断了一根脚指头!
这事儿决不能让人发现。
他的脚肿得老大,痛死。
这强烈的疼痛提醒他,刚才被审讯,不是梦。
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掳了自己,审讯自己!
掀开车帘,马车车夫昏迷,随驾的公公倒在他身上。
太子怒道:“马三,马三。”
两人依旧没什么动静,太子一脚过去,马三从马车前面摔了下去。
摔到地上,他都没醒。
太子骇然。
太子吓得想尖叫,想逃,想杀人。
他跳下马车,辨明方向,强忍着疼痛,自己赶马车回宫。
有两个人在远处跟着他,看到他进了皇宫后才翻身离开。
“他回宫了?”
“是,王爷。”
薛从俭面色阴沉,刚才在地窖里的审讯,让他感到寒冷。
太子想要他的命,这个局势已经不可能改变。
他难道能杀太子?他们身上有同样的血。而且,他还是太子的叔父。
然而,他能引颈就戮?
凭什么?
就因为皇兄夸赞自己,太子就对自己有满满的恶意?
他也厌倦了皇兄的猜忌。
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对手,是谁?
谁在六七年前就在布局杀他?
不可能是金兀术那些人。六七年前他还年轻,名气不大,对金兀术没有任何威胁。所以,那人,只能是大周的人。
要杀自己的人,要么为了财,要么为了权。
他的钱不多,权也不高。所以,那人的动机是什么?
薛从俭感到一阵阵阴冷,然而这阴冷让他振奋,让他体内的血液沸腾。
谁要杀他,放马过来吧。
“随我去永兴坊。”
“王爷,您不洗个澡?”莫行云问。
薛从俭闻了闻身上,“沐浴、更衣。”
吃饭的时候他装醉离场,为了迷惑太子,他肚子上缠了大块的肥猪肉,臀部上也绑了猪肉,胸口那一块塞了瘦肉,那股子猪肉味儿简直要把他给熏死。
他在西疆镇守十年,早就会说北胡语,不过说得不太流畅,正好用来糊弄太子。
这副模样自然不能去找朱澜。
他装醉离场的时候,叫人暗中盯着太子,确保太子不对朱澜动手。但是手下人看到太子抱着朱澜进了内室,立刻急了,通知他,他叫人假扮公公,叫走太子。
等薛从俭到了永兴坊,朱澜这边都吃晚饭了。
一天都没吃顿好的,苏琼瑶大吃特吃,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看薛从俭。
薛从俭也跟着吃饭,他也饿。
朱澜问:“王爷可如愿了?”
薛从俭笑着说:“未曾,时间太短,问出来的不多。只问了关键的几处地方。比如六七年前的冬天,我回京述职后被人追杀,差点儿送命那一次,我一直以为是太子干的,结果竟然不是他。”
他两眼盯着朱澜,希望朱澜能想起来那件事。但是朱澜问:“六七年前就有人追杀你?”
薛从俭知道她果真忘了自己,心里黯然,“是,那次我差点儿死掉。有一个善良的小姑娘救了我,给我送吃的,送药品。只可惜她忘了我。”
朱澜没心没肺地说:“哦。”
苏琼瑶只管吃饭的嘴巴停了下来:“王爷,如果你亲人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这是送命题。
必须得谨慎回答。
如果直接说杀了他,那么未免有些无情且粗鲁。
如果说不杀,那么未免有些懦弱任人宰割。
对面的女孩还没同意嫁给自己,可得小心回答,要不然未免会注孤生。
朱澜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琼瑶,你说什么呢。这是王爷的私事,你越界了。道歉。”
苏琼瑶站起来:“王爷原谅则个。以后我说话会注意的。”
她拍拍肚皮:“师姐,我吃饱了,我去布店那边看看去。”
朱澜说道:“你记得把账本带回来。”
苏琼瑶走了。
薛从俭问:“李记布店是你的吧?”
“是我的。”
“近日皇宫内要采购,可要我给你介绍……”
朱澜摇头:“我才刚刚起步,不敢和皇家做生意。多谢王爷。”
薛从俭说:“这样也好,简简单单做些老百姓的生意,从小做起,安稳。”
他很想和朱澜谈天说地,然而朱澜不乐意啊。她怎么就突然能和王爷同桌吃饭还能聊天了?
“王爷,天色不早了。”
薛从俭淡笑:“高远家里后花园那个地窖,想不想去看看?”
朱澜眼睛一亮:“想去。”
薛从俭暗自嘲笑自己的魅力还没有高远的地窖大:“天色太早,等半夜我带你去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