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全咬着牙，盯着来财，“别打岔，那是重点吗？”
来财点点头，“对啊，怎么不对，昨天喝的老酒，”
张志全愣了一下，“我问的是这个吗？”
来财心里偷笑却不张扬，你问吧，绕不糊涂你算我输。
吴铁牛拿着纸，端着茶给杨志送过去了，杨志咬牙切齿的接过茶漱口，喝了一大口下去压了压，接过纸，
“老吴，行，现在你为了整死我，一点儿底线都不要了？”
老吴压低声音，“老杨，小声点儿，我喝了没反应，你喝了可是吐了啊？”
杨志拳头都捏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咱俩好久没打了是吧？今天得干一场才能舒服？”
吴铁牛赶快揽过他的肩膀，“你听我说啊老杨，咱们哥俩已经受了罪了，这外人能让他逃咯？你懂我意思吧，！”
杨志手有些颤抖，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你！
你！
你！
干了，
我配合，你放心，只管说，圆不回来我提头来见！”
吴铁牛点点头，又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杨志的后背，放大了声音，“老杨，叫你别喝这么多酒你不听，现在丢脸了吧，还坏了我的豆汁儿！”
杨志也弯着腰给让自己反刍，做了呕吐声音，接着就不可收拾的吐了许多，好不容易止住，眼角都带泪，这真不是演的，这是真吐难受了。
“老吴，昨天喝多了也没在意，这豆汁闻起来有些酒味儿，那股子发酵的味儿，一下子就刺激到了，不过这味儿是真行，等我以后的，缓过来了再来喝。”
吴铁牛还在给他拍背，二人背对着张志全，弯着腰开始挤眉弄眼，吴铁牛冲着杨志比了一个大拇指，杨志冲他挑挑眉。
张志全听着二人的谈话，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那二人过来，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和他手里的豆汁儿，
张志全这一刻是崩溃的，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那都是好听的，现在是逼上梁山了，除了当个好汉，没有别的第二种办法了，
虽然他和吴铁牛他们只相处了一顿酒的时间，可男人的信任就是这么简单，一顿酒，你能把我喝多我就能和你交心，
如果你再是战友，校友，老乡，那就到了百分之70，在有个信的过的兄弟相互介绍，那是介绍吗？那是担保！那么，咱们就带着你一起玩儿。
张志全盯着豆汁看，有些发绿的颜色看起来不太好，滚动的喉结表现出他的不平静，他抬起头从面前三人脸上扫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是上头了，明知道是陷阱，可大家都跳了，就不可能独留他一人独善其身，
不出意料的，张志全也是趴在一边狂吐，来财三人终于笑了出来，一个个的刚才多正经，现在就有多夸张。
来财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张志全停了，当三个淋过雨的人看着唯一一个没有淋的人，来财知道要坏，可惜，他始终没有跑掉，
“老板，再来一碗豆汁儿，你这豆汁儿怎么说呢，那叫一个地道！”杨志模仿着北京人的腔调在旁人看来有些可笑，可在来财耳里，那就是恶魔的低语。
吴铁牛和张志全拉着他坐下，一个按住一边，笑的很反派，透露出百分百的狠辣，让他一点尝试唤起二位心中兄弟情谊的念头都没有。
当杨志接过老板端来的豆汁儿，他嘴里劝着来财喝下去的话如同克苏鲁的低语，“喝吧，喝下去，喝下去才能找到真实的自己。”
来财眼里，杨志就像那水浒里的潘娘子，而他成了清醒的大郎。
跑是跑不掉的，来财最终还是吐了，是的，来财也喝不来豆汁儿，四九城喝不了的多了去，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特色，但是对于外乡人来说，确实很地道。
四人在早餐店搓磨了一上午，几个人都是伤员，累的坐在摊子上休息，
“哥几个，好心好意请你们吃特色，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吴铁牛拿出烟给发上，到来财这里冷哼一声，“你丫就坏吧，自己都喝不了让我们喝，哪里派来的特务，老实交代。”
来财一呆，“过了啊，你可是说我品德不够高尚，但是你丫骂我汉奸就太难听了啊。”
杨志和张志全在一边笑的不行，拍着桌子发泄心中的好笑，
直到人老板要收拾摊子了，三人才勾肩搭背的离开，三人谈天说地的去了大前门，来财打算带着他们仨去吃烤鸭。
男人，无论多大年纪都能和自己兄弟相处的像二十岁一样，一样幼稚的那些直溜的木棍斩断路边的野菜，像小孩子一样的开着玩笑，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哪怕他自己也一样。
四人虽然最大相差了十多岁，可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一起打仗的兄弟。
来财带着人去了全聚德，如今也算得上大前门卖烤鸭比较权威的。
“几位，里面请，”
来财他们跟着伙计坐下，那伙计也是用肩上的抹布给擦了擦桌子，别管桌子是不是脏的，总之就让人很舒服，
“您几位，今儿吃点什么？”
吴铁牛三人齐齐转头看向来财，来财当仁不让的接过点菜的任务，
“吊炉烤鸭咱们得来两只，咱们几个吃的多，少了不够，鸭架做个汤，来个葱爆鸭心，来个糟溜鸭三白，再看着来两个亲口小菜，荷花饼看着来，先少来点儿，不够再要，凉了就没那个劲儿了。行，先这样吧。”
“行，客官，您是懂吃的，你这说出来我听着就美，您等着，马上就让人给你把鸭子拿来做记号。”
来财点点头，“对了，先来壶好点儿的茶，别拿那泡汤的茶叶沫过来骗人啊！”
伙计一脸为难，“这，客官，好茶确实有，就是……”
来财摆摆手，从怀里拿出钱，递过去“你数数这是多少，多的一会儿吃完再找回来。”
伙计赶快接过，当了这么多年跑堂，这一看就是请客的，而且人家不差钱，点的也是豪气，就得把人家的面子给足，哪怕这钱刚好够都得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