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报告你看过了吗？”
东海资本的投资总监杨峰将一份文件重重摔在会议桌上，声音冷如冰霜。文件迅速滑向长桌中央，停在王安面前。
王安面不改色，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文件封面：《关于安居集团地产业务负面调查报告》。
“凤凰湾项目亏损三个亿，南山府邸质量问题层出不穷，还有这个——”杨峰翻开文件，手指重重敲在一页纸上，“江南御府，沈佳的表弟就职的装修公司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四十的价格拿下项目内装工程。这叫什么？这就是赤裸裸的利益输送！”
会议室内气氛剑拔弩张。十几位董事会成员分坐两侧，面色各异。有人低头沉思，有人交头接耳，更有几位老董事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王安缓缓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沈佳身上。她正襟危坐，面色如常，只是指节因紧握而略显发白。
“杨总监情绪这么激动，看来是已经认定这份不明来源的匿名举报属实了？”王安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杨峰冷笑一声：“不管是谁举报的，事实摆在那里。作为持股超过百分之八的股东，东海资本有权要求董事会对此事进行调查，并采取必要措施稳定股价和投资者信心。”
“什么必要措施？”王安挑眉。
“暂停沈佳女士的职务，直到调查结束。”杨峰直截了当，“现在资本市场已经开始质疑安居的管理层稳定性，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沈佳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果我没记错，江南御府项目是在徐氏时代立项的，当时我还在区域公司，与决策层没有任何关系。”
“但项目推进和最终决策都是在你掌管地产版块期间完成的！”杨峰寸步不让。
“够了。”王安抬手制止争论，转向所有董事，“各位，匿名举报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针对的是集团技术投入过大，这次矛头直指沈佳。难道大家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制造内部混乱吗？”
“王总，我理解你的立场。”老牌地产投资商余鸿飞慢条斯理地开口，“但市场已经在传沈总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的传闻。您知道，市场情绪是最敏感的。在这种资本寒冬时期，我们经不起任何风波。”
余鸿飞环顾四周，语气缓和却掷地有声：“我提议，沈总暂时回避核心决策，由独立调查组彻查此事。如果证明清白，她可以全身而退；如果确有问题，也能给投资者一个交代。”
王安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每个人都在等待王安的反应。
沈佳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她悄悄推了推王安放在桌下的手，递过去一个眼神。
王安会意，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诸位的关切我明白。但我想强调三点：第一，沈佳是安居的创始合伙人，她的能力和品格经历了十几年的考验；第二，这份匿名举报明显带有恶意污蔑的性质，其中很多所谓'事实'根本经不起推敲；第三，作为集团掌舵人，我对沈佳有着充分的信任。”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不会让她为莫须有的指控承担责任。如果有人想借此分化安居管理层，甚至图谋不轨，那我只能说——打错了算盘。”
杨峰猛地拍桌而起：“王总，您这是在包庇吗？东海资本投资安居近五年，从未要求过什么特权。今天我们只是要一个公正调查，为什么这么难？”
“调查可以，但沈佳不会离开她的岗位。”王安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提议成立特别调查组，由审计、法务和几位德高望重的独立董事组成，彻查此事。一个月内必须给出结论，给所有股东一个交代。”
余鸿飞和杨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这个提议可以接受，但我们希望调查过程中，沈总不要干涉相关项目的资料调取和人员访谈。”
“可以。”王安答应得干脆，随即环视所有董事，“还有反对意见吗？”
无人出声。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王安宣布道，“刘明，安排特别调查组的人选名单，今天下班前发给所有董事审阅。”
会议室逐渐清空，只剩下王安和沈佳。
“刚才你看手机时脸色有变，怎么了？”王安问道。
沈佳将手机递给他：“内部调查组发来的消息。他们发现江南御府项目装修公司的合同签订日期被篡改了。原始版本显示合同是徐浪亲自批的，而我表弟是在合同签订半年后才进入那家公司的。”
王安眼神一凛：“他们伪造证据栽赃你。”
“不止如此。”沈佳深吸一口气，“刚才收到消息，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我和几家供应商有不正当关系，甚至暗示我通过收取回扣导致项目成本虚高。”
王安眼中怒火燃烧：“够阴险的。这是要借资本市场的恐慌，逼我牺牲你来平息外界质疑。”
“你刚才在会上的表态很冒险。”沈佳握住他的手，“如果你当众支持我，一旦事情有任何闪失，你的声誉也会受损。”
“你在说什么傻话？”王安紧握她的手，“沈佳，这十多年来，我们一起走过多少风雨。我对你的信任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写在心里的。任何人想要动摇这一点，都是痴心妄想。”
沈佳眼眶微红，却克制住了情绪：“但现在情况特殊。资本寒冬已经让安居面临严峻挑战，如果因为我引发董事会分裂，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说什么？”王安紧盯着她。
“也许我应该暂时回避…”
“不可能！”王安斩钉截铁，“这正是他们想要的。一旦你退让，不仅是认罪，更会让那些幕后黑手得寸进尺。接下来就是蚕食我们的地产业务，然后是逼停未来实验室的投入。”
系统的提示在他脑海中闪现：【“检测到管理层信任危机。建议尽快揪出真凶，否则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危及核心任务执行。借款5000万用于秘密调查，利息：三周内找出幕后黑手，并确保沈佳在集团的地位不受动摇。”】
“我接受。”王安在心中默念。
他走到窗前，转身面对沈佳：“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所有资源向内部调查倾斜。三周之内，我要看到真凶伏法。”
“三周太紧了。”沈佳皱眉。
“必须是三周。”王安语气坚决，“调查组由你直接指挥，我会给你调配足够的人手和权限。另外，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接管几个重点投资人的维护工作，减轻你的压力。”
沈佳还想说什么，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刘明急匆匆走进来：“王总，东南亚水务项目出了问题。当地政府突然增加了环评要求，项目审批被迫暂停。郑总已经飞过去了，但情况不太乐观。”
“又是突发状况。”王安眉头紧锁，“最近这些'意外'出现得太过频繁了。”
“不只是东南亚。”刘明补充道，“北美和欧洲几个正在谈判的项目也突然变得异常艰难。对方提出了一些近乎苛刻的条件。”
“全球同时出问题？”沈佳若有所思，“这绝非巧合。有人在背后操作。”
王安点头：“很可能和董事会内部的这场风波是同一批人策划的。他们想通过内外夹击，逼我们做出战略妥协。”
“我这就整理一份可疑人员名单。”沈佳迅速转向实际行动。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王安嘱咐道，“让他们以为计划正在奏效，这样才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