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姎忍着笑没戳破。
根据原身留下的记忆,杨家三姐妹,一个赛一个懒。
只要能让她们少干点活,嘴巴能扛着火车跑。
且不说杨桃花做的菜味道如何,但她干起活还挺麻利的,手脚丝毫不比原身慢。
谢姎相信她说的话了——她在服装厂干流水线,不是拼不过原身,单纯就是因为懒。
只要老板不发话,从不主动加班。
不像原身,不管老板发不发话,有活她就干!反正是计件的,多干不吃亏。
“是不吃亏,但人累啊!”
杨桃花剁好排骨焯了水,一会儿红烧炖豆角干,抽空和谢姎唠嗑:
“你看你,眼里有活一直干,不知道偷懒,搞得身体垮了吧?我跟你说,这世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以后你学学我,适时偷个懒什么的,总之对自己好点儿。”
杨桃花见谢姎赞同地点点头,感觉找到了灵魂共鸣的小伙伴,吐槽起来更得劲了:
“我看朱美娇就很会偷懒,她其实哪有那么多作业,就是逃避干活。跟我二姐以前一副德行,我二姐读书时,我妈让她干点啥,她不是说肚子痛跑茅厕,就推说作业多写不完。嗤!其实躲屋里偷偷看言情小说呢!”
“……”
“说到言情小说,我想起我在爷奶的老房子还藏了几本,不晓得还在不在,不会被我二叔他们当引火纸烧了吧?哎呀不行,一会儿我得去看看。当时可花了我好几块钱从小人书地摊买的呢。”
杨桃花懊恼得不行,后悔南下打工时没把那几本言情小说带走,带去深城下了班还能当消遣,留在这儿保不齐已经成灶膛里的一撮灰了。
杨桃花决定吃过午饭就去她爷奶的老房子,问谢姎要不要一起去。
她爷奶的老房子离得不远,就在村西口的小柴山下。
谢姎闲着也闲着,吃饱喝足,清扫干净现场。
青鱼干有点咸,剩了大半没吃,装入锅里放回杨桃花的背篓。
排骨炖豆角、白水煮猪肝也剩了一些,也装进杨桃花的背篓。
随后双手插兜,悠闲地跟着杨桃花遛弯去了。
“我爷奶现在跟我小叔住镇上,我小叔还没娶媳妇,在镇上开了个修车摊,活多的时候顾不上吃饭,我爷奶心疼他,就搬过去给他做做饭,谁让小叔是他们的老来子呢。”
两人边走边唠嗑。
杨桃花自从谢姎鼓励她去深城卖烧饼,俨然把谢姎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昨天还听我妈嘀咕,说我爷奶似乎想把老屋的地基置换了,搬到村道口去,那边虽然没什么人家,但去镇上方便,起个新房子将来给我小叔留间当婚房。等小叔结婚了,他们老俩口往返镇上也方便。
可我爷奶的老屋,说起来也有我家的份,我爹是长子,当初分家没拿家里一分钱,我爷当时拍板说三间老屋,两间将来给我爹,剩下一间给我两个叔叔分。这要是置换了,还给我小叔留间婚房,将来还说的清么。”
随着杨桃花絮絮叨叨的吐槽,谢姎脑海里浮现原身留下的前世记忆——
河湾村这一片,两年后也会迎来一波拆迁,不过不像周家村整个村因建工业园区集体动迁,河湾村只是部分宅基地动迁置换,用于修高速公路。
小柴山脚下正好属于动迁范围。
谢姎就委婉地提醒杨桃花:
“我在县医院体检的时候,不知听哪个病患家属说了一嘴,好像咱们河湾村过不多久要动迁,你让你爹劝劝你爷奶,暂时别动老屋宅基地,可以的话,屋前屋后尽量多种点果树,真动迁了,这些都能算钱。”
“真的?”
杨桃花听说过拆迁,还是上半年的时候,同个车间的小姐妹因为家里动迁,一下分到上百万,工都不打了,辞职回家分钱去了。
要是河湾村也动迁……
啊啊啊!
她想都不敢想!
谢姎看她捧着脸蛋激动的模样,连忙泼冷水给她降温: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在正式公文下来之前,咱还是静观其变、别声张。再说了,就算动迁,也不见得家家户户都有资格,兴许只是一小部分人家受益。”
“也对。”
杨桃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不管怎么说,有这个传闻,起码能让我爹劝住爷奶,先别忙着置换老屋宅基地。”
但冷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激动:
“哎呀,谢姎你说要是我家真的动迁了,大概能分到多少钱啊?我问我妈要点本钱卖烧饼不会挨骂了吧?”
谢姎:“……”
要真拆迁了,你个拆二代就这点出息?
像她,就打算躺平摆烂、享受余生。
主系统:【……】
它家宿主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因着这个话题,当天的晚饭也是杨桃花请她吃的。
除了中午吃剩的菜热一热,杨桃花还在她爷奶老屋翻出了一包没拆封的富强粉。
正好她背篓里油盐酱醋很齐全,干脆就在老屋灶房生火煮了一锅现擀的手擀面。
在墙角凌乱的葱盆薅了几根没枯的葱,剪成颗粒撒在面上,再淋上热油,随着“嗤啦”声响,葱香四溢。
尽管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葱油拌面,但咸淡适口、面条劲道。
谢姎捧场地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
鼓励杨桃花:“相信我,你走餐饮创业这条路一定能成功!”
杨桃花嘿嘿直乐:“我也这么觉得。”
……
回到朱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周茹在厨房忙活晚餐,朱卫国在院子里劈柴。
见她一大早出门,这个点才回来,周茹的脸色难看至极:
“你妹妹下午返校,也不见你回来送送她。”
谢姎闻言挑眉,她和朱美娇的关系都这么差了,周茹居然还想让她给对方送行?
送终要不要啊?
谢姎没理她,从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兀自洗漱去了。
周茹的火气一下上来了,追着来到后院,生怕男人听见,不得不压着嗓门,以至于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能不能懂事点!我在这个家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看出来你哪儿不容易。你不是过得挺好么,和朱美娇母慈子孝,还拿我挣的工资给她改造什么卫生间。话说,我那七千块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我等着治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