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新的线索。
原本消减的胃液，很快再度上升，昭示着102号的饥饿。
本就不大的任务区域渐渐减少。
全程都在专注思考的季衔星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只有变成污染物，才能杀了污染物。”
否则，无解。
而变成污染物后，清洁工失去了神智，能主动去杀102号污染物的概率极低。
也就是说，跟无解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解反倒让我惊讶。】姬清瑶慢条斯理地说，【102号想结果你，想吞并我，它只要没蠢到返祖的地步，当然不会给你留退路。】
尤其是在102号基本可以掌握全局的任务里。
霍知也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那，那，那……要不，先把白端笑她们变成污染物吧。”
“喂，我听着呢。”白端笑冲她眨眨眼。
任务区域比刚开始的时候小了一半有余，现不过就一个教室大小，听力好一点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季衔星一直看着徐一流。
徐一流刚想说什么，就被季衔星打断。
“先处理她们。”季衔星语气难得强硬，“既然走投无路，那就让白端笑她们死在我们前面。”
霍知也愤慨地握拳：“说得对！”
白端笑：“……我都说了我能听见。”
白祺皱眉说：“不管怎么样，先消退一点胃液再说，我感觉胃液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那就得往里面丢一个人。
季衔星挪了几步，站在白端笑几米之外。
她比白端笑矮了太多，但每当人看向她时，很少会觉得是在俯视她：“你心里明白，我们和林云林霄不同，只要我们想，你们只有一个结局。”
死。
若是正常任务也就罢了，靠着对未知任务规则的利用，双方差距完全可以用脑子和技巧抹平。
可偏偏这次任务非同寻常，简单粗暴地将所有人丢在了污染物胃里，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隐藏线索。
面对污染物被阻断后路的是清洁工，面对徐一流几人，被阻断后路的就是和她们有重大过节的白端笑。
尽管死到临头还要处理恩怨，听起来多少有些荒诞不经。
白端笑像面对小孩子那样看着季衔星。
这神情让季衔星想起来她们第一次见面，白端笑也是这样，从未给过她一丝半点的尊重。
白端笑口吻故作天真：“我还记得你，小朋友。”
完全不回答季衔星的话。
霍知也感到了一股压力，忙抓着季衔星的肩膀说：“还要人夸你记性好吗！那行，你记性好！棒棒哒！可以了吗？”
徐一流没忍住笑出来。
简单的人往往最能解决一些事呢。
白端笑却压根不看霍知也——她选择了无视。
这下子恼怒的就成霍知也了。
白端笑说：“我当然记得你了，我那时就觉得，你跟小祺很像呢。”
她说的时候专门看看白祺：“当然，小祺小时候。”
季衔星忍住让霍知也揍她的冲动，冷冰冰地说：“我重申一遍，你们自己同化为污染物，或者要帮我们消减些胃液？”
白端笑终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猜。”
徐一流瞧着季衔星的背影。
恐怕现在正是季衔星最想有高武力值的时候。
白端笑哈哈笑了几声，懒洋洋地说：“行了，急什么？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任务里？”
徐一流琢磨出些不对。
季衔星问：“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不奇怪吗？”白端笑指了一圈人，“除了那对蠢货双胞胎，你，你，还有小祺，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刚好聚在一起碰到我们吗？”
白端笑指了一圈，唯独没有指霍知也。
所以霍知也疑惑地说：“那我呢？”
白端笑敷衍道：“纯意外，跟那对双胞胎一样。”
霍知也：“……”
徐一流快速整理完思绪说：“你和102号污染物合作了。”
【也对，它都入侵系统了，能和人类合作也不奇怪。】姬清瑶开始有了精神头，【我想想，它本身的智商估计没到能和人类直接沟通的地步，多半是操纵着系统和白端笑对接，它咋就选了白端笑呢？】
白端笑微笑道：“猜得不错。”
徐一流对姬清瑶说：【她的数据面板在所有清洁工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单论她这个性格，恐怕也是最能闹事，最有存在感的。】
姬清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也是这样选了你的。】
徐一流纳闷道：【我可没有闹事，我一心通关，简直是金牌清洁工好吗？】
姬清瑶乐呵呵地说：【你回回拿最佳，早就被系统打标记了，人类看不出来，在我们眼里，你亮得像个灯泡。】
“不过不算合作，应该说交易。”白端笑说，“我提供称号【三五成群】的作用，在它的要求下拉徐一流进任务……哦对了，这个称号的作用即让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或五个人匹配到同一个任务。”
白端笑苦恼地说：“我本来凑不够人，我，徐一流，带个陈以甜，还想见小祺的话，就得再加个人。”
哦，原来季衔星是顺带的。
“你提供了称号。”徐一流问，“102号提供给你了什么。”
所谓交易，就不可能是一方盈利。
白端笑蹲下身，手触碰在缓缓起伏的肉地上：“同化。”
徐一流问：“什么意思？”
“同化啊。”白端笑兴奋地说，“你不想当污染物吗？哦，我指的当然和那个蠢货变成的东西不同。”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它和我签了协议，如果我主动和它同化，变成污染物，那我的意识就能被它保存在系统里，转移到新人类的云端，实现永生。”
哪怕是知晓新人类存在的徐一流，都在此刻震了震。
在场的几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们都知道新人类的事情，知道她们放弃肉体，上传意识实现永生的举动，但她们谁都没想过“成为”新人类。
直到白端笑提出这个想法。
白端笑走近白祺：“小祺，你难道不想永远活着吗？我知道你因为盛翊的死恨我，但没关系，当你不再恐惧死亡的时候，那些就都不算什么了？”
她热烈殷切地看着白祺：“听姐姐的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