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裂缝缓缓合上，连同屋内的阴冷鬼气也一并吸走。
沈明姝快步走到纤云身边，将人扶起来轻轻拍了拍脸，“纤云，纤云快醒醒。”
纤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快速的清明起来：“主子，那些鬼呢？”
沈明姝扶着她起身，柔声道：“都被我送去冥界了，你觉得脑袋有哪里不舒服吗？”
被范无救抽了记忆，不知纤云会不会不舒服。
纤云摸了摸头：“没有不舒服，奇怪，我怎么晕过去了？”
“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纤云回道：“那黑旗里出来很多鬼，还有那把匕首，然后它们被铁链拴了起来，后面我就晕过去了。”
沈明姝点了点头：“估计是被浓重的鬼气吓晕的，没事变好。”
范无救应该不是抽走记忆，而是抹除了纤云记忆中他和谢必安的身影，因此对纤云的大脑没有损害。
沈明姝踢了踢老者的腿，“老板，醒醒。”
老者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大眼：“鬼啊——”
沈明姝在他额头上敲了个爆栗，“闭嘴。”
老者咽了咽口水，“仙师！仙师真乃人间正道之光！小人愿为仙师效犬马之劳！”
沈明姝轻笑一下，指了指地上的金泉：“以后你得听我的，若是不听下场和他一样。”
她屈指一弹，火苗落在金泉的尸体上，瞬间燃烧了起来。
老者浑浊的眼中倒映着火光，几个呼吸之后火焰消失，地上连骨灰都没留下。
“仙师！主人！小人唯主人马首是瞻！”
“给他松绑。”
老者刚获得自由立刻就跪下了，“小人愿做主人的奴仆！”
沈明姝看他一脸诚恳，温声道：“你替不少邪修卖过法器，身体沾染了邪气，若想死后不受折磨，以后只能帮正派玄师做事。”
“从现在起任何到你这里寄卖的法器，你都要先拿给我看，我同意了你才能售卖，知道吗？”
老者连连点头：“小人谨记在心！不知小人该去何处寻主子？”
“我乃安平侯府大小姐沈明姝，今日之事和我的身份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他们杀不了我但能杀你，你应该懂这个道理。”沈明姝垂眸看着他花白的发顶，声音低冷的威胁。
老者连连点头：“见识过主人的通天手段，小人已对主人死心塌地！”
沈明姝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杜康。”
沈明姝指尖掐了掐，笑道：“康字为名，又是偏财命，难怪整个盛京只有你能开法器铺，还抗得住邪气，天命使然。”
“主人这是夸小人吗？”杜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谄媚。
沈明姝轻哼道：“你前世定是乐善好施的好人，可惜你没珍惜转世后的偏财命，从小到大你虽得到了不少意外之财，却偷奸耍滑，伤友失亲。原本该享福一辈子，如今却孤零零一人守着这间铺子，真活该。”
杜康听得面红耳赤，羞窘的说道：“主人神算，小人年轻时候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沈明姝抿唇轻摇了摇头：“念在你前世是个大好人，以后好好听我的，死后去了冥界也少挨些打。”
前世做了大善事，天道赏他偏财命让他享清福，他却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但偏财命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命格，她若帮杜康一把，也是给自己积德。
离开法器铺子，纤云驾车回到了十字路口，换成两名护院继续驾车。
纤云咬着唇一脸的欲言又止，沈明姝看出来了，笑道：“有什么话就问出来，憋着做什么？”
“奴婢想说主子好厉害，但主子不害怕那些鬼魂吗？”
沈明姝轻笑，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火焰在手，只有鬼怕我的份。”
“奴婢能做玄师吗？以后也好帮主子打打下手。”纤云一脸期待的问道。
这世上，就没人不想做玄师的。
玄师万里挑一，又分资质，即便有资格做玄师，也不是每个玄师都有大作为的。
寻常资质摸到点门槛成了玄师，也只能画画平安符，帮人算算姻缘或者良辰吉日，但这足以被称为大师。
所以纤云想做玄师，沈明姝并不意外。
沈明姝伸手，指尖玄力凝聚发出金光，轻轻在纤云的眉心点了一下，“告诉我，你感觉到什么了？”
纤云闭上眼眉心皱起，睁开眼摇头：“奴婢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你没有玄灵骨，自然感觉不到我送你的玄力，所以你做不了玄师。”她可以直接说纤云没资质的，但纤云性子直，定会追问什么才是资质，索性直接演示了一遍。
纤云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太可惜了。”
沈明姝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轻柔的劝慰她：“纤云，世上玄师少之又少，一万人里都不一定出一位玄师。玄门的水比海更深，所以做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况且你在普通人里面已经是佼佼者，你应该骄傲才对。”
纤云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了惊讶，感动，激动......
她眼眶泛红，用力抱住沈明姝，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主子，奴婢第一次被夸奖，原来在主子心里奴婢是优秀的！奴婢好开心！”
沈明姝轻轻拍她的背，温声笑道：“那是自然，你很优秀，飞星，金风和玉露也很优秀，我可是把你们四人当做姐妹看待的。”
纤云用力的点头，回去一定要把主子的话告诉她们三人。
......
除夕。
沈明姝早起被伺候着梳洗，打扮得很是喜庆。
红裙外叠穿银丝织锦的无袖短褂，白色的狐狸毛在领口肩头滚了一圈，银丝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红梅，就连裙摆上也缝了两圈狐狸毛。
远远看去，像是白雪压红梅，浑身都是过年的气氛。
沈明姝叹了口气：“明日才是新年，现在打扮这么喜庆做什么？”
云柔说道：“今夜我们一同陪夫人守岁，你穿得好看些，夫人看了也开心。”
“就是就是，主子玲珑高挑穿这一身像仙女似的，我们看着很是欣喜呢！”金风在一旁连连附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明姝。
纤云说道：“今晚除夕夜，奴婢听厨房的人说侯爷吩咐做一大桌子菜，想必主子和二小姐也要过去，可得好好打扮不能让二小姐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