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手一挥,距离时初不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火堆。
柴火燃烧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时初利落地给鱼开膛破肚,然后用木棍架起来,放到了火上。
不消片刻,空气里就弥漫起了烤鱼的香气。
男人依旧在钓鱼,可时初能感受到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直到鱼烤好,男人才收起鱼竿,走过来。
他在时初对面坐下,不吝啬地赞扬她烤鱼的手艺。
时初将烤好的鱼递给他。
男人也丝毫没有客气,接过就大快朵颐起来。
“不错啊,有这手艺,还修什么炼,不如去民间开家烤鱼店,我第一个光顾。”男人吃着,声音囫囵。
时初双手托腮,隔着摇曳的火焰看向男人,回答:“我志不在此,你也是。”
男人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即轻笑:“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活得未免太通透了些。”
他随手一扔吃剩的鱼骨头,一双炯炯发亮的眸子直勾勾看向时初。
“小丫头,你身负天命神骨与太初邪瞳吧?”
虽是疑问的语气,可他眼神表达出的却是笃定。
男人生着一张刚毅俊美的脸,深邃的五官好似刀削斧凿,剑眉浓黑,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他的肤色并不白皙,而是呈现出古铜色,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带着略显狰狞的疤痕,脸上亦是。
他一件大袍随意地穿着,使得衣襟大开,露出了结实饱满的胸肌,每一道起伏的轮廓都极具力量感,乌黑的长发未束,同样是随意地披散着,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和,但在这一刻,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凝视着时初的眼神,略微带上了几分侵略性,似不容她回避、闪躲。
时初心下了然,这就是男人让她来到他神识空间的原因。
她没有否认:“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男人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
他仰躺下,看着蔚蓝的天空,感受着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姬玄苍那厮苦苦寻觅的天命之女,竟然主动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与姬玄苍认识?”时初在男人身旁坐下,听到他的喃喃自语,随口问道。
谁知听了她的问题,男人先是挑了一下眉:“你与姬玄苍认识?”
他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时初点头,没有隐瞒:“他想杀我。”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那你挺厉害的,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到现在。”男人坐起来,右腿屈膝,手搭在了膝盖上。
“我叫战折戟,这个世界的初代战神,你现在所在的是我的神识空间。”
时初对男人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测,因此并不意外,她莞尔道:“我叫时初。”
见她依旧镇定自若,并没有因为自己初代战神的身份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是恭维讨好,战折戟眼底笑意更深了。
“你与姬玄苍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他不会容许你强大到成神的那一步,他之所以现在没有对你动手,无非是现在的你还太弱了,对他构不成威胁,可一旦你突破至大神尊,就是他对你动手的时候。”
“你做好迎战的准备了吗?”
战折戟凝视着时初,这番话语一出,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时初紧了紧拳头,看向战折戟,眸光坚定:“无论何时,我都会与他一战到底!”
“好,有如此魄力,才能被称之为天命之女!”战折戟起身,负手而立,他眺望向前方的湖,“我帮你。”
后面的三个字,他说得不徐不疾,却砸在了时初心中,时初抬眸,愣愣地看向他。
“我帮你,一同对付姬玄苍,这不仅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姬玄苍不死,我心中恨意难消。”
“我记得在下界,人族有个契灵之术,可与灵体缔结契约,你与我缔结契约,此后,我为你的守护神明。”
战折戟看向时初,神色认真。
只要他想,哪怕契灵之术已经失传,他也能立即找回来,所以只待时初同意,他就能立即与她缔结契约。
他想,时初的出现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旁人未必能与神明缔结契约,天地法则对他们有诸多限制。
可时初不一样,她是天命之女,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超脱在了法则之外。
所以唯有她能不受约束地与神明缔结契约。
时初与战折戟对视,眼眸弯了弯:“这是我的荣幸。”
她向战折戟伸出一只手,“我已经掌握了契灵之术,可立即缔结契约。”
她的掌心中亮起一个散发着璀璨光辉的图腾,正是习得契灵之术才会有的契灵图腾。
见状,战折戟愣了一瞬,随即朗声大笑起来:“果然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不仅送来了时初,时初还恰好掌握了契灵之术。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们开始吧!”
“九天为证,吾以神之名,与汝缔结契约,自此汝性命,吾庇护,患难与共,直至契消!”
听着这熟悉的话,时初有些恍惚,记忆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在幻灵海中与寂夜神明之身缔结契约时。
那时他说——
“九天为证,吾以神之名,与汝缔结契约,自此汝性命,吾庇护,生死与共,直至永恒!”
战折戟的话与当初寂夜所言,虽相似,却又不同。
在与没有任何记忆的神明之身初次见面时,寂夜就向她许下了永恒的承诺。
神明的寿命没有尽头,而那时的她,不过一个修为低下的凡人之躯,生命脆弱,寿命也不过短短数百年,他却说,与她生死与共。
时初唇角轻轻扬了扬,抬手与战折戟的手掌心相碰,契约成,她的灵魂中,顿时多了他一道神魂烙印,意味着他们二人的灵魂已经绑定在了一起,他为她的守护神灵,此后不再受神陨古战场的规则约束,可随着时初一起离开这里,时初则可随时召唤他。
战折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老子可算是自由了。”
他又回头看时初:“你放心,我们间的灵魂契约并非永恒的,当你想的时候,随时可与我解除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