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高煦?”
“你愣着在想什么呢?父王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眼见二弟沉默不语,眼神飘忽,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朱高炽大声提醒道。
“啊?哦!听到了,听到了。”朱高煦回过神来,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躬身一拜,“感谢父王和大哥的提点,”
“见到夫子,孩儿一定转达父王的嘱托,让他悠着点,”
“未来一段时日,孩儿也会低调行事。。。”
朱棣眼眸微眯,
这混小子咋答应地这么利索?
这属实反常,
罢了,
他都应承下来了,难道还要质疑他?
待朱高煦离去之后,
朱棣靠在椅背上,叹声说道,“高煦不靠谱,”
“回头孤还是找个机会,亲自会一会林豪,”
朱高煦眉头微挑,“可父王不是说,皇爷爷对您接触林夫子,甚是反感么?”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大半年以来,
每当他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接触过林豪之后,
父皇总是会召他问询,并严厉敲打一番,
所以,
他已经尽量避免和林豪直接接触。
“人家现在惹了大麻烦,总还是要提醒他一下,”
“让你皇爷爷训几句而已,孤还能受得住。”
······
颍国公府,
书房,
傅让正在向傅友德,详细地禀报与各方串联的情况。
“父帅,冯国公爷那边有回信了,他已经跟军器局的旧部,打过招呼了,会卡着缉事队的新军备拨付,”
“龙江造船厂那边的主官,追随您多年,孩儿已经替您打过招呼了,缉事队的新船,还有翻修的旧船,他们都会借故扣着,”
“崇山侯已经主动表态,会拖慢缉事队大营修筑的工期,”
“水军都督府那边,这几日会重新动议平倭策略,到时候会想办法降低海关司的话语权,曹国公会在此事上提供助力。”
“那些被拘押的武勋家人,也在四处找人活动,晋、燕、周三王已经表态会找陛下说情,”
“孩儿也联系上了部分文官,他们对所谓的‘对口帮扶’之策很是不满,他们也在商量着参劾林豪,正好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
“快则五天,慢则半月,所有的部署都会到位,林豪这厮必定会完蛋。”
傅友德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满意地点点头,
“好!”
“老夫本想着看在陛下的份上,不要做的那么难看,是那林豪过于咄咄逼人,”
“这次一定要将这厮彻底除掉。”
······
接下来数日,
朝堂一直处于“风平浪静”的状态,
海关司“对口帮扶”洮州的事,都和宁正接洽完毕了,武勋方面都还没有进步一的动作。
朱元璋在每日早朝时,
都关注着有没什么人站出来朝林豪发难,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连往日最喜欢在早朝劝谏出风头的林豪,
也都越发地沉默,
以至于,朱元璋都开始怀疑朱由校所谓的“去伪存真”分析出的论断,是否有误。
而林豪这边,也很困惑,
抓捕武勋之后,他便奏报皇帝,案情需要时间进行严查。
同时,
他又故意留下了很多漏洞,
比如放任王弼、谢成等在押武勋们与外界串联等等,
以引诱他们反击自己,
最终实现自己求死成功,或者求权成功的目的。
可预想中的武勋反击,没有等来,
等来的却是一帮“友军”,天天劝他慎重行事。
这日,
林豪刚回到班房,
就见朱棣到访,
海关内侍奉上茶水,关门退下,
林豪笑盈盈地打趣道,“殿下,许久没来,臣都以为您忘了臣和海关的存在了。”
“事务繁忙,鲜有空闲的时候,”朱棣笑着摇摇头,
父皇不喜欢他与林豪接触的事,他并不打算跟林豪坦白,
以免林豪知道了真相,会主动疏离。
“今日,孤来找你,是提醒你要加紧防范武勋。”
林豪暗暗地翻了一记白眼,
燕王果然也是来示警的,
这么一算,我的“友军们”都已经找我提过醒了。
只听朱棣继续说道,
“武勋势力比你想象地要强大地多,”
“你这次抓人,虽然动静大,但管控根本没做,实在是太轻敌了。”
“根据孤的内线消息,三哥已经找父皇帮永平侯求情了,”
“六弟也从武昌赶来京城,要帮定远侯说情,他还扬言要和你算欺辱妻儿的仇,”
“冯、傅两位国公爷,已经跟都督府的老部下们打招呼,要动议收回海关对水军平倭的主导权,他们还想着要削弱你缉事队呢,”
“还有一些大户出身的文官,不满你提出什么‘对口帮扶’,也在私下串联针对你呢,”
林豪端茶杯,轻抿一口道,“实不相瞒,他们这些小动作,底下人都已经奏报上来了,”
“臣其实也在等武勋们的凌厉反击,”
“可就迟迟没等来。”
朱棣闻言,脑子一阵凌乱
合着你林豪,已经知晓他们的所有动作,
却还这般啥都不做。
“既已知,那还不抓紧动作起来,”
“真要等到他们出招,那可就来不及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处置不当,父皇说不定会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处置了,以平息众怒。”
林豪眉头微挑,
要是老朱真这么做,就万事大吉了,
“臣这不是想着后发制人,等他们先亮招么。”
朱棣:......
你这是从屡屡死谏父皇得手的经历中,获得的自信么?!
没等朱棣继续开劝,
只听,
“咚咚咚~”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一脸阴霾的赵勉推门而入,看见燕王先是一愣,旋即又恢复急色见礼说道,“林大人,出问题了!卑职去兵部衙门商谈‘对口帮扶’洮州之事。”
“兵部和都督府的参办人员,突然狮子大开口,要求海关司马上提供十万两银的支援,连宁大人都觉得过分,痛骂一场之后不欢而散,”
“这里面一定有人在作梗。”
话音刚落,
一大堆人前后脚过来“报丧”,
陶赫擦着汗水道,“夫子不好了,军器局扣下了本应拨付给缉事队的军备。”
孔印道,“夫子不好了,大营发生地基塌陷,两处在建营房倒了。”
朱家三子道,“夫子不好了,造船厂说我们的旧战船要大修,新船要检测,交付期未知。”
俞通渊道,“大人不好了,水军都督府发来公函,说要调谢熊等所有前线平倭的将领回京述职。”
潘同道,“大人不好了,察罕疑似中毒,呕吐昏迷,已送去太医院了。”
小贵子最后一个走了进来,还没开口,
林豪抬手制止道,“停!别说了,”
“本官要被你们咒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