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你认真的？”
老刘头儿震惊了！
他位置的卸任，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事情是需要众人碰头商讨，经过细致的推敲，在确定继任者之后，才能发起提案，经过层层研讨之后，做出最后决定。根本不是一次寻常的大会上，提上一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这不是你早上起来去买早饭，想吃什么买了就走。
也不是你上班请假，打一声招呼，就能转头走人。
权力的更迭，工作的交接。乃至于未来发展的方向，都需要拿出一个细致到近乎于繁琐的流程。
可现在呢？你上嘴子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完了？
你就是折腾个娘们，你也要先擦了之后才能提裤子吧？
高明瑞点了点头，说道：“认真的！正好，一个曙光军团，不够分，那么大好的龙州，我想总够了吧！人家军团是机械岛的，我做不了主，但是龙州这一亩三分地，咱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说得算的嘛！”
“我也想明白了！孩子们既然想分家了，那就分一下！你们看看自己有哪个地方看中的，可以直接提！”
他笑得颇为洒脱，可眼底藏着的，却是浓浓的疲累。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机娘之外，脸色都变了。
老将们的机甲一个个开始左右转身，确定着身旁同伴的神情，确认不是自己听错之后，一缕怅然开始在心间逸散。
统一！
这是刻在所有龙州人骨子里的东西。
小辈们就不说了，至少他们老一辈所有人，每天都是卯足了劲儿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结果老了老了，要分家了？
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龙州的版图一扩再扩，早已不是曾经的风貌了。
可他们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传统，步步为营，稳步推进。
他们现在不是没有能力把周边独立的小星球收入囊中，只是纯粹没有必要罢了。他们打心眼儿里清楚，那些星球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充当边界的战略缓冲带的。原本按照老将们的打算，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们能把企业联合会打下来，将整个版图连接起来。
那样的话，这辈子就算没白活！即便是窝儿里出了几个蠢货，他们下去之后，也能跟自己的祖宗有个交代。
但现在呢？
因为高明瑞一句话，就要将巨大的版图拆成四分五裂的状态？
不是他疯了！
而是他们把他逼疯了！
老将们觉得自己可能也要疯！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刘头儿的声音传出，他站起了自己的身子，看着会场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再一次重复道：“关于高总指挥的提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议题嘛！既然提出来了，就是要集思广益。有需求的，趁着这个机会，都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他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老刘头儿愣了愣，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中年人的眼中带着肉眼可见的贪婪，期期艾艾的说道：“可以随意挑选吗？我想要冷萃星！只此一颗星球！我愿意承担供养苏军团长的职责。而且作为一颗资源枯竭型的行星，想必也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
男人的话语刚一出口，老刘头儿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一把甩了出去。
整个动作迟滞了两秒，因为他没想到，会真有人开口提要求。
十几米长的机甲专用匕首带着破空声，寒芒一闪，直接将人钉在了地上。
他那柔弱的身躯，还没有匕首宽，直接被竖着洞穿时，脸上还带着兴高采烈的神情。
那男人从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会被人用匕首死死钉在地面上。
他的周遭，立刻空出了一片空地，那原本挤在一起的代表们瞬间散开，一些躲闪不及的，直接就被男人的鲜血浸染。
“还有谁想要什么地方？可以一并说出来！”
礼堂中一片宁静，所有人都被老刘头儿随手抛出的匕首给吓到了。
因为那玩意儿体量极大，但凡是他一个没控制住，横着扫过人群，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被拦腰斩断。
想要什么地方，一并说出来？
说出来干什么，上赶着找死？
高明瑞的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阴郁。
老刘头儿的手，太快了！
这样整下去，这场戏还怎么唱？
有本事，有脑子唱戏的还没登场，刚上来一个敲锣的，就直接血溅当场，谁还会上来接着唱？
“没有人了吗？没有人发表任何看法了吗？”
冰冷的机械音没有带着任何感情，庞大的机甲立足在高明瑞的身后，冷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原来，你们也就只有这点儿出息！我原以为你们能够硬气一点儿，毕竟法不责众，如果你们站出来商讨的人人数够多，你们看，我的腰里，只有八把匕首。你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会场中一片静谧。
“怎么？真的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提出自己的想法？难道我们龙州儿郎，除了刚才死的那个傻子，剩下的就只有懦夫？”
“危难的时机，顶不上去！”
“勾结外人，对内部人员施压！”
“贪婪成性，自私自利。”
“苛待英雄，甚至恨不能顶着英雄的旗号，榨干他仅剩的剩余价值。还冠冕堂皇的说，都是为了他好？”
营养舱中，一阵红雾翻腾。
老刘头儿咳出了大量的鲜血，已经不能透过营养舱的舱壁看到内里的脸。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确实着急！
因为他想在自己死前，能够看到一个高度统一的龙州。而不是一个分崩离析，军阀割据的混乱时代。
一众老将们看着面前的代表们，只觉得他们是如此的陌生。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是怎么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就长歪了呢！
他们有谁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
“高明瑞，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老刘头儿看明白了，失望这种东西，随着缓慢的堆积，会越来越多，渐渐演变成绝望。
人这种贱骨头，可以给一次机会，两次机会，永远不要奢望着只要给了足够多的机会，他们就会有所改观。
因为每一次给予机会，痛的都只会是自己。
高明瑞轻轻叹了口气：“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