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沐淮安的话,谢知礼冷笑出声,何必算这么清?
这话也真亏他说得出口,平日里占着虞清欢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他在虞清欢面前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
“你我之间,才该算清楚一些。”
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他和沐淮安,那是落井必须下石的关系。
说罢,谢知礼直接招手,喊来了小二,“结账。”
小二笑笑眯眯,话跟背过了似的:“绛衣踏雪八十九两,红尘醉仙鸭九十九两,翡翠白玉羹一碗二十一两,您这桌一共点了两碗,还有两壶特酿的酒,一壶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今日开业半价,收您一百二十五两。”
谢知礼从荷包里掏出六十两,“剩下的你找他要。”
小二看向沐淮安,“客官,您还得付六十五两。”
沐淮安瞥了谢知礼一眼,见他当真不帮自己付银子,只能如实道,“我没银子。”
小二懵了,啥意思啊?
他看向谢知礼,“这位客官,您看要不......”
不等小二话说完,谢知礼直接撇清关系,“我同他可不认识!”
一旁的林京刚结了账准备走人,这会见这桌起了争执,顿时停住了步子,留下来看热闹。
他本来还以为这二人同桌吃饭,平日里还时常走在一起,应当是关系不错的,没想到啊,就一顿饭,直接闹翻了!
这拂砚楼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
沐淮安刚想说,可以到定国公府取银子,谁料,谢知礼就想让他吃瘪,尤其是在虞清欢面前。
谢知礼抢先沐淮安开口:“这人就是想吃白食,要我说,你赶紧去把你们掌柜的喊过来,我在这帮你拖住他。”
此时,沐淮安看出来了,谢知礼只是想让他在虞清欢面前丢脸。
见沐淮安不说话,也不掏钱,小二半信半疑,拔腿跑上二楼去请掌柜的,速度极快,生怕这二人是串通好的。
但这些人是当官的,他一个平头百姓可招惹不起,只能去请掌柜来。,
得知有客人想吃白食,虞清欢带着桑如下了楼,想瞧瞧谁胆子那么肥。
店小二义愤填膺地指着沐淮安和谢知礼的方向,“掌柜的,就是他们二人不付银钱!”
闻言,谢知礼撇清关系,指着桌上的六十两银子道:“我可付了银子的,是他没带银子出门,想吃白食。”
一边说着,他一边得意地看向虞清欢。
心想:快瞧瞧,你看上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出门吃饭都不舍得带银子。
这种男人,怎么能要?
桑如扶额,平日里在府里争一争就罢了,这可是在外头,二爷也不怕让外头的人知道了闹笑话。
虞清欢眉梢微挑着看眼前两人,一个嘴巴叭叭叭,生怕她不知道沐淮安吃饭不给银子。
另一个嘴巴都没动过,神情正经,眼神平和,看起来不像吃了饭不给银子的人,倒像是旁人吃饭没给他银子。
“你真没带银子?”
沐淮安如实地应了一声,“嗯,没带。”
他看向虞清欢的目光从平和转为柔情,透过面具,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流连。
谢知礼顿时一副‘你看你看’的神情,将自己落井下石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虞掌柜,你看看这人,出门没带银子还敢来吃饭,这种人就得给点教训,可不能轻易放过,必须报官!”
虞清欢看谢知礼的眼神幽幽,吃饭不付银子是过分了些,可这厮也太兴奋过头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对沐淮安开口,“既如此,你就留下来当半个月小二抵债。”
谢知礼:“?”
林京震惊:“!”
这可是定国公府独子,还有个当朝首辅的舅舅,这掌柜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敢让这位留在酒楼里当小二?
沐淮安面不改色:“我酉时过后才有空。”
虞清欢满不在乎,“那就酉时过后来。”
沐淮安唇角微扬:“好。”
如此,他便能在拂砚楼里随意走动,还和虞清欢是自己人了。
林京傻眼了,实在想不到这么荒唐的要求,沐淮安竟然还应下来了。
难道定国公府看似风光,实则已经穷到连吃顿饭都要以工抵债?
且不论这身份,好歹是朝廷命官,在一个小酒楼里当小二,也太丢人了!
抱着结交一番的心思,他摘下自己的钱袋递过去,开口道,“沐大人,我这还有些银两,要不你先拿了将账给结了?”
沐淮安却没有接,“多谢林大人好意,我近来夜里无事,正好寻些事情做。”
林京费解,心想:这沐大人可别是傻了,自降身份当店小二,要让朝中人知道,怕是要笑掉大牙。
一旁的谢知礼本来还想取笑一番,可转头一想,不对啊!
沐淮安要是留在拂砚楼,那夜里岂不是想见虞清欢,就能随时去找她?
这人心眼也太多了!
谢知礼当即把桌上的那六十两抓起,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我也没有银子。”
一边说着,他一边眼神示意虞清欢,自己很愿意留下来的。
桑如没眼看,这二位爷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连酒楼跑堂都要争,也不怕传出去招人笑话。
要她说,还是程阁老最聪明,这会还在楼上雅间等着姑娘一同回宅子。
虞清欢瞥了谢知礼一眼,“确定没银子?”
谢知礼:“确实没银子。”
虞清欢笑,“行吧。”
她转头对桑如淡声道:“报官。”
一个两个都想吃白食?
呵,她可不惯着。
谢知礼:“???”
眼见虞清欢走远,他额角直跳,沐淮安没银子就能留下来当小二,他谢知礼没带银子就要报官!?
偏心,太偏心了。
碍于林京还有其他人在,谢知礼不好多说什么,心想,等今夜回去,他定要把人折腾得三天下不来床,看虞清欢以后还偏不偏心。
...
亥时,拂砚楼打烊,桑如和云娘忙着收拾酒楼。
虞清欢则戴了帏帽,上了程公瑾的马车,从后门离开了。
等在酒楼的两人全然不知,一直到大门要关上落锁,桑如过来赶人。
谢知礼皱着眉头问,“你家姑娘呢?”
桑如看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同情:“姑娘早就回去啦!”
估摸着这会儿,都同程阁老在榻上滚好几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