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战斗极快，快到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结束了。
但方才的精彩却是令人回味至极。
“那便是流云宗的大比选手吗？我记得好像是叫林...林...”
“林寒！”
身旁有同伴提醒了一声。
“对对对，就是林寒！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纯粹的剑修，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我也是，我也是！我感觉他并不弱啊，怎么以前就没有关注过呢？”
“本来还不觉得他有什么，可看他刚才的表现，似乎他也不是没有夺魁的希望啊。”
“哼！什么玩意儿，也敢碰瓷我们王堂主？区区有一手下败将而已，还敢言夺魁？”
不少人都被林寒的表现给惊艳到了，以为他这样的实力修为大可争一争那魁首之位。
但也有一些修士不看好他，这些大多数都是知道他与王成华恩怨的。
知道两人交手多次，但每次都以林寒惜败收场。
“云宗主，你们这位林长老可不一般呐，竟然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而且还将《流云剑》化繁为简，改变为更适合自己的招数。
假以时日，这世间必将多出一位惊才艳艳的剑修。
这样的天才你也舍得放出来参加大比？”
琴君临看向云澈，丝毫不吝啬自己对于林寒的夸赞，语气中的惊讶也毫不掩饰。
如果他天音府有这样天纵奇才的弟子，那他是绝对舍不得对方去送死的。
云澈闻言，目光在林寒身上停留许久，这才苦笑一声：“这是师弟自己的决定，我劝过了，可他只道一句——”
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味那句话所蕴含的剑意，良久才缓缓复述道：
“我辈剑修，岂能因畏死而顿其锋？”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琴君临、霸天穹等人闻言，皆是面露动容。
畏死而顿其锋...
简单六个字，却是将剑修宁折不弯、一往无前的决绝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不让自己的剑锋因畏惧死亡而变得迟钝，所以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哪怕明知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也要拔剑相向。
这确实是那个摒弃繁琐冗余，只追求极致、纯粹剑招的林寒，会说出来的话。
众人心中皆是一阵唏嘘感慨。
林寒的道。
不是成仙，不是长生。
唯有心中一剑。
云澈叹息中带着无限感慨：“师弟的心太过纯粹，又带着向死无生的决绝，我拦不住的，也无法阻拦。”
这是师弟一直所追求的道，他如何能阻止对方问道呢？
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师弟林寒，霸天穹等人同样也看了过去，眸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此子若不陨落，将来必是五大门主级别的人物。
只是可惜。
在百年大比这样的舞台中，这份纯粹与决绝，怕正是一种催命符。
齐正初等一众小辈弟子怔怔地望着林寒，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位大比选手，眼中似有所悟。
或许这大比争得不仅仅是魁首，更是心中的道。
而他们这些旁观者是见证者，也是问道者。
以他们的道，照见己身，明问本心。
大概，这就是大比的另一重意义。
他们的明悟，并未影响到演武台的五人。
赵长空看着遥遥对立的林寒与王成华，眸中异彩闪烁，心中暗忖。
天下英杰，果然不容小觑。
他们之间的战斗，就连他也感到精彩无比。
一旁天音府的李雪松也是如此。
不过他眼中虽有蠢蠢欲动的渴望，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至于周伟。
他则是目光不停地在林寒和王成华身上转动，偶尔还会落在赵长空和李雪松身上，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知在心中盘算什么。
“王成华，今日我来大比，不为夺魁，不为其他，只为心中一剑。”
林寒的声音突然在演武台上空响起，一如既往的冷傲孤高。
“当初我招数尽出，可还是输你一招半式，这些年我虽苦修，可修为仍旧差你几分。”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股决绝和坚定：“我虽知晓最后结果一定不会如我所意，但今日我还是要亮剑。
只为心之所向，剑心通明。”
话音落下。
锵——！
他手中长剑微颤，发出清脆响亮的嘶鸣，一股更为纯粹、极致的剑意自他体内升腾而起。
这一刻。
他即是剑，剑亦是他。
王成华肃然起敬。
尽管两人立场不同，各位所战，可这一刻却无关立场，无关其他。
他只想遵循本心，亦是为心中剑道。
“嗡！”
王成华挥动手臂，手中长剑切割空气发出沉闷的嗡鸣。
他剑尖直指林寒：“来吧，让我好好瞧瞧你心中之剑！”
“砰！”
林寒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只有那长剑划破空气的震鸣尚在回响。
没有那些繁冗的试探，出手便是自身剑意凝聚到极致的杀招。
他与手中之剑彻底融为一体，化为一道决绝的流光，直刺而出。
感受到那纯粹到极致的剑意，王成华瞳孔骤缩，但毕竟是太上宗嫡传，战斗本能早已深入骨髓。
他将长剑置于身前，剑意凝聚，磅礴、浩瀚，带着太上宗特有的惶惶威严。
这一次，他并未选择坐以待毙，而是。
主动出击！
他的身影骤然拔高，仿佛化为一座不可撼动的金色山岳，带着煌煌天威，不退反进主动迎向那道决绝的剑光。
“太上问心，镇！”
王成华声如洪钟，手中长剑裹挟着浩瀚磅礴的灵力，以一种镇压万物、碾碎虚空的霸道之势正面轰向林寒所化剑光。
他要以最强的姿态，回应这极致一剑。
刹那间。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悍然对撞到一起。
“轰隆！”
没有任何的僵持，所有的力量与意志都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开来，一道远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的恐怖爆鸣响彻全场！
金与白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吞噬、湮灭，最终形成一个散发着毁灭能量波动的光，骤然收缩后膨胀开来。
“轰！”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扑向四周。
在两人交手的第一时间，看台上的玉宸子、琴君临、霸天穹等一众大能就联手在四周布下了防护光幕。
可随着能量余波地不断冲刷，那光幕却是传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坐在前排的修士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面色煞白地盯着前方的光幕，生怕它下一秒就会破碎。
好在最终还是挡了下来。
众人这才心有余悸地继续看向演武台，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