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
赵长空精神一震，不解地看向莫老丈：“此话怎讲？”
仿佛早有预料，莫老丈对赵长空的反应丝毫不意外。
“你可知这次大比原本是落在哪家头上？”
“难道不是叶家？”
“当然不是！”莫老丈看向赵长空，“按照规矩，百年大比应该是四大家族轮流出战才对。
可百年前叶家已经代表过神霄府了，这百年后你说该轮到谁了？”
赵长空眸底陡然划过一缕精芒：“那叶家就这么认了？”
“不认又如何？
自从叶家在上一届百年大比失利后，便走起了下坡路，族内青黄不接。
若非那叶舒岚，叶女侠横空出世，再加上叶家上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只怕早就被其余三家瓜分殆尽了。”
莫老丈声音多了几分叹惋：“如今的叶家表面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就是可怜了那叶女侠，多好的人儿呐。
正直、善良。
即便身为高高在上的仙人，可面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时也丝毫没有架子，反而还处处替我们出头。
有她在神霄城的日子，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最安稳幸福的时光了。
听说叶女侠嫁到大延后，还为了那大延安宁，丢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镇守边境，十数年不得相见！
可惜，可惜呐！”
赵长空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莫老丈对她的评价那么高。
不过赵长空却没有那么悲观。
“据我所知，叶舒岚可是拥有脱凡二重的实力，尽管常年在大延边境作战，就算是底牌手段被人研究透彻。
可即便不敌，那也不至于走不掉吧？”
“是咧是咧！”
莫老丈含笑点头，可下一秒却话锋一转：“叶女侠能打得过一个，可若是两个、三个，乃至所有人呢？”
赵长空瞳孔陡然一缩。
不等他回神，莫老丈的声音就继续在他耳边响起。
“叶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有人想看到叶家再续辉煌！
哪怕是一点苗头都不行！
所以，叶女侠她...她...唉！”
莫老丈的叹息充斥着痛惜和不满，感叹老天爷为什么不公，让这么好的人儿殒命。
“那她不知道这些吗？”
“叶女侠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女侠参加这次百年大比，也是想为叶家拼出一个将来。”
“叶家，又是叶家！她心中难道就只有叶家吗？丢弃襁褓中的孩子镇守边疆，十数年来不管不问，却花费大代价给远在玄海的侄女送去至宝！
难道在她眼中只有叶家的人是亲人，她的亲生孩子就是旁人，是陌生人？！”
赵长空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进血肉之中，可他却毫不自知，心中满是对叶舒岚的埋怨和不满。
他不明白。
自己这个亲儿子在她心中又算什么？亦或者说，她心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亲儿子！
莫老丈瞥了赵长空一眼：“老朽虽然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
但也知道，没有母亲不疼爱孩子的，何况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
叶女侠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这才会选择对亲生孩子不管不问。
再一个，娘亲舅大，叶女侠恐怕也是希望若将来自己有了什么意外，娘家人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一帮她的孩儿。”
赵长空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就连莫老丈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苦衷？或许吧。”
良久，他留下一声叹息，便起身回了房间。
次日。
赵长空早早便起了床。
想着再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尽管已经从莫老丈口中得知了许多，可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
想要了解得更加确切透彻，还需要下一番功夫。
“长空，我煮了粥，吃点再出门吧。”
看到赵长空，莫老丈连忙放下手中摆弄的农具走向厨房。
“莫老丈，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自己来就成。”
赵长空阻止了他，自己走进厨房盛了碗米粥，边喝边道：“等中午回来我买只老母鸡，好给兰兰炖汤喝。”
莫老丈连说不用，可赵长空却是不管，放下空了的粥碗就出了门。
“你老中午可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莫老丈望着赵长空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神霄城出了个叶女侠，如今又来一个赵长空，都是顶好的人呐！”
“爷爷，大哥哥呢？”
莫老丈刚准备继续摆弄农具，就见兰兰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你大哥哥有事出门了。”莫老丈笑呵呵地将兰兰抱进怀中，“不过大哥哥说中午回来给你买老母鸡吃。”
“真的吗？”
几岁大的孩子一听有鸡吃，整只眼睛都在放光。
“当然是真的，你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摸老汉刮了下兰兰的鼻头，“快去洗漱吃饭吧，锅里给你留了米粥。”
兰兰应了一声，不等莫老丈把她放下，就挣扎着自己跳了下来，跑进厨房盛了碗米粥喝起来。
老母鸡好吃，白米粥也好吃！
哒哒哒！
兰兰喝完米粥正准备收拾碗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她下意识看向门口。
下一秒。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房顶的尘土簌簌落下。
兰兰怔怔地望着十数名府兵，手握长刀，将房屋围了个水榭不通。
莫老丈率先回神，快步将兰兰抱在怀中，一脸惊惧地看向为首的府兵队长：“军，军爷，你们...”
噌！
府兵队长直接将长刀横在莫老丈颈前，冰冷的触感让莫老丈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那个恶贼呢？”府兵队长冷声斥道。
莫老丈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恶贼就是赵长空。
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是不打算出卖赵长空。
“回，回军爷，什，什么恶贼？这里只有我们祖孙二人，再没第三个人了。”
“就是昨天救了你们的那个少年。”府兵队长冷声道，“他伤了我们监察使的贵客，还说不是恶贼？！
老实交代，他人去哪了？！”
“军爷，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天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人就走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真没有？”府兵队长皱了皱眉，难道对方真不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突然瞥见厨房的空碗。
紧接着一脚将莫老丈踹倒在地上。
“老东西，你敢耍我？！两个人三只碗，别特么告诉我说你长了两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