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走进包间，脸上带着招牌式的懒散笑容，目光扫过众人。
大家都没什么变化。
也是……
高中毕业才不到半年时间，能有多大变化？
不过是发型和穿着换了新花样。
王浩染了一头黄毛，丹姐烫了个大波浪卷发。
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生，估计是何昊霖的女友。
“怎么才到呀，就等你了。”
“快来，我让服务员开始点菜。”
江凯走到桌前，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看到大家都盯着他。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啊？”
“怎么感觉江子变帅了？”周丹丹微微皱眉，像鉴定宝物般上下打量着他，发梢的波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还真是，之前高中的时候就有点小帅……我知道了，是这身衣服，审美可以啊，气质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另一个女生文秋月也附和道。
同学聚会就是这样，先来的人调侃后来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昊霖听到她们夸江凯长得帅，夸他是夸有钱。
心里微微一酸，但面上仍保持着笑容。
轻咳一声道：“江子，你这家伙，怎么毕业后，就不在群里说话了，把我们当外人了是不是？”
“忙啊，高中毕业后开始写小说，每天码字到深夜，都没多少空余时间。”江凯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
王浩眼睛一亮，拍着桌子凑过来。
“我好像是听谁说过，老江现在写小说，写得还不错。什么时候给哥们安排个角色进去呗，我要当男主身边最屌的男配。”
何昊霖似笑非笑地歪着头，接话道：“写小说，应该赚不少吧？”
“千把块钱的，勉强糊口而已，够生活费就行了。”江凯端起杯子轻抿一口。
同学聚会，大家都爱吹自己混得有多好。
江凯觉得麻烦。
展现自己混得好，只会增添突然来找自己借钱的同学。
至于那些虚幻的荣耀，他素来不是很在乎。
“也是，写书除了那些顶尖大神能赚钱，其余的我就没听说赚钱的。有些网站，辛辛苦苦写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的收入。”
何昊霖稍微放下心。
要是江凯突然混好了，他还有点不爽。
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身高是硬伤。
裸身高169厘米，所以他的鞋子，都有内增高。
即便如此，也比江凯矮不少。
身高是妈生的，改变不了，他的人生信条就是，钱可以弥补一切缺陷。
“服务员，点菜！把菜单给他们看。”何昊霖重新把胳膊搭在女友肩上，故意晃了晃手表。
“这个可以哎，特价菜，看起来很实惠。”
“土鳖，霖少请吃饭，还吃什么特价菜？这个比基尼黑松露火腿三明治来两个，再要一份西班牙油浸蒜蓉虾。”
“这个咖喱牛肋条面包碗看上去不错，把那个咸蛋黄虾仁意面也点一份。”
“你们会不会点菜啊，看什么菜名啊，看价格啊！最贵的是什么？”
“碳烤厚切火焰t骨牛排，588一份。”王浩小心翼翼地看向何昊霖。
“点啊，我还缺那点钱？都叫你们出来吃饭了，钱包不够，我会选这种地方？对面张亮麻辣烫不好吗？”何昊霖豪爽一笑。
另一个叫陈力的同学插嘴道：
“老大一走出高中，阶级差距就拉开了，咱们还在为下个月生活费犯愁，老大已经出入高档餐厅如履平地。”
江凯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像架微型摄像机般捕捉着每个细节。
何昊霖炫耀时挺直的脊背、说话时刻意放慢的语调、晃动手表时不经意的停顿……
这些生动的细节在他脑海里自动转化成文字，变成小说里鲜活的人设素材。
写小说，要把人设立起来，凭空虚构的人，很容易变得扁平无趣。
所以江凯也习惯了，把生活中遇到的人，当作素材，细细揣摩他们的言行举止，赋予角色更鲜活的灵魂。
像何昊霖这样高调的富二代，除了之前碰到一个傻缺，现在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破产。
之后就没再遇到了。
所以就会发现，江凯端着杯子，眼神专注地观察着何昊霖的一举一动，嘴角还微微上扬。
何昊霖不经意间看到江凯的目光。
这抹笑容让他莫名发怵。
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头。
他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扯开话题：
“等菜呢，聊聊近况吧各位。你们怎么都一个人来的？都不谈恋爱吗？”
“别提了，上周刚分，黑皮体育生，跟个泰迪似的，精力旺盛得让人招架不住，三天两头要哄，累得慌。”周丹丹摆了摆手。
“不会吧，丹姐？我印象中，你精力也不差呀。”王浩打趣道。
“玩，我精力是不差。那方面就一般般啦，我需求没那么大。那个黑皮体育生，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真是让人吃不消。主要是经常开房，他没生活费了，还要来找我混吃混喝。”
陈力骂道，“那确实该分，占了丹姐身体的便宜，还要占钱包的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
周丹丹笑道，“别光说我了，你们呢？浩子，我看你上个月qq空间发了几张女孩的照片，不是你女朋友？”
“说出来都招笑，谈了半个月，给我绿了。对方是什么狗屁学生会的，把自己当个狗屁官，到处勾搭。我觉得反腐特么得从大学做起，严查学生会！”
王浩愤愤不平，何昊霖却笑得更大声：“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谈恋爱不能太舔，你得拉扯懂吗？”
“老大你有钱，当然能拉扯，可我没那资本啊。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想谈到美女，要么长得帅，要么有钱。”
“也不一定啊，长得帅也不一定谈上美女的。”陈力说着，忽然看向江凯。
于是大家都看了过去。
江凯还在脑子里修订怎么把何昊霖的性格和说话习惯，放在小说设定里。
忽然感觉大家又在看着他。
“江子，你确定你是喜欢女生，对吧？”周丹丹眯起眼睛，发出灵魂拷问。
但江凯还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还在想……如何把何昊霖塞进小说剧情里最合适。
就在他反应的这两秒。
坐在他旁边的周丹丹，将身体靠了过来。
丹姐身上有股淡淡的水果烟草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
在高中，班上有妇女之友，就是那种喜欢跟女生玩的男生。
也有像周丹丹这种爱跟男生玩，像是兄弟一样处的女生。
江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那当然喜欢女生啊，我又不是圆脸络腮胡，怎么可能是弯的。”
周丹丹闻言，哈哈大笑，“那你怎么还不谈恋爱？”
“谈了，谈了，只是没公开，没发朋友圈和qq空间。”
江凯想低调的。
今天本来就是人家请吃饭，抢了风头不太合适。
但不知为何，大家对他的个人问题貌似很感兴趣。
果不其然，江凯说自己谈恋爱了，这些人顿时更感兴趣了。
何昊霖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不会真跟龙悦处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