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个奸商，我妈妈就不会这样，”硕硕哼了一声，“妈妈说我们做生意不能太黑心，明明就值20块钱，却要卖30，黑心是会遭报应的。”
苏念哦了一声，“那你妈妈遭报应了没？”
“遭了吧，城管都查了，还有大妈闹事。”
顾梓硕说不过她，气呼呼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他低头掰着手指头继续算数，那边苏念拿出笔记本，记下这笔交易。
现在没有电脑，她只能一笔笔记账，晚上再汇总，这样方便查看每天的流水。
苏念刚把上午的营业额加了加，那边顾梓硕又卡住了。
“妈妈。”
苏念没理他。
“苏阿姨，”顾梓硕别扭地喊了一声。
苏念这次分给他一个眼神。
顾梓硕：“老师说让我们在家先学15以内加减法，我不会你教我。”
苏念：“很简单，你掰着手指头数，先数10，再数5个就好了。”
顾梓硕：……
“你答应了我爸的，你要教我。”
苏念头也没抬：“我是教啊，我说了数手指头就行，不然你来数花，数完你就会了。”
她话音刚落，楼梯口出现安安的身影，小家伙手上拿着一个记事本，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念念阿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苏念莞尔一笑，从柜台站起来往那边走：“当然可以，安安说吧。”
安安张口就是一段英文，说完后他挠了挠头：“念念阿姨，这里的语法我不太懂，做了两遍还是错的，你教教我吧。”
苏念还没说话呢，顾梓硕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还英文呢，你瞎编的吧，才六岁你去哪学英文，老师说了上一年级才会学字母。”
安安没理会他，求救的视线看向苏念。
苏念虽然说没上过大学，但她两辈子加起来英文很拿得出手。
上辈子，安安考上大学后，突然跟她说想出国留学，要考雅思还在家里说要带他们去国外玩，苏念那会儿就想着要是以后去了国外什么都不会怎么办，她开始自学英文。
一年时间内，她可以用英文流利地跟人对话，甚至词汇量到了可以考级的地步。
可惜，死前她才明白，顾梓硕当时的他们，指的不是她和顾淮安，而是顾淮安和沈娇。
苏念合上账本，站起来往楼上走，“安安，阿姨带你上去，这里的句式应该是to do……”
苏念也说了几句英文，给他举例讲解，俩人边爬楼边说话，硕硕被晾在一边。
顾梓硕再次气得眼圈都红了，等他们俩的身影都消失了以后，他的视线在店内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门口的那排衣服上。
橱窗里的模特是吸引顾客过来的关键，苏念靠窗户的位置衣服经常换，今天模特穿了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上面是同色系的带碎花的上衣，看着很小清新。
硕硕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他拿着自己的铅笔，跑到模特面前在上衣上画了几笔。
铅笔的痕迹是能洗掉的，所以画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心里负担。
“0000.”
一连写了四个0之后，顾梓硕才下来，他小小的身体搬动模特，让写着0的一面正对着橱窗，不管是谁从这路过都能看到。
弄完后，顾梓硕重新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坐下，等苏念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数学作业，开始复习拼音。
正常来讲，下午五点到八点，这个时间点，店内的客人会多。
前几天沈娇摆摊搞出来的特殊情况不算，但今天苏念都做好晚饭让两个人吃了，店里的人流也没上来，她一晚上居然只卖了二百多块钱，这太不正常了。
吃饭的时候，苏念心不在焉，她给安安夹了两个鸡腿，还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安安，你多吃点。”
苏念咬着馒头思考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对面硕硕自己捧着碗，边喝粥边看苏念，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顾淮安和段之云差不多是同时间来接人的。
苏念领着俩孩子，一人给一个。
“念念，辛苦你了，”顾淮安说道，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葱油饼递给苏念，“还是你喜欢的那家，你今晚吃不下的话，明天早上再吃吧。”
送上门的吃的，苏念是不会拒绝的。
再说了错的是人，又不是美食。
她收下葱油饼然后示意顾淮安赶紧走，“别忘了你答应的事，7天内我要知道消息。”
顾淮安脸上的笑容一秒没，他嗯了一声，蹬自行车走了，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段之云。
“怎么，大领导在院内失势了？”苏念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我看顾淮安对你不怎么尊重啊。”
段之云笑道：“或许吧，万一哪天我下来了呢。”
苏念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小店：“那就养你，放心我这店不大，但给你们爷俩一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段之云笑得更深了：“好，我等着。”
“你们俩够了，”安安被夹在中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仰头看着俩人，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兜兜，“我包包里还有钱呢。”
“念念阿姨，我用爷爷奶奶给我的零花钱养你。”
“你放心，他们给的钱可多了，足够我们俩生活。”
小家伙说得认真，苏念跟着笑了，她摸摸安安额前的头发：“好，那我就等着安安养了。”
安安后脑勺那里的伤还没好，倒是不需要经常去换药了，但是纱布要贴着，苏念瞥了一眼他的伤口，再次摸了摸他。
“行了，那我先带他走了，对了这周六你有空吗，安安想出门，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
段之云突然说道，“到也不远，就在城南那边有个旅游度假区刚建好，可以过去看看。”
苏念指了指自己的店：“段领导，小本生意，出去一天都是钱，您容我看看？”
俩人站在店门口，街上不时传来几声邻家的狗叫声，头顶是幽幽夜色，许是氛围太好了，苏念难得开玩笑，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耳侧的碎发被微风吹起，这个样子的她让段之云一阵恍惚。
“我还以为苏老板，想休息了。”
段之云指了指模特：“诺，那里早就画上了句点。”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苏念看到了四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