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撞击声突然猛烈起来。
金属门开始变形，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液体，在地板上蠕动着，汇成一小滩。
更瘆人的是，那些低语声又回来了。
虽然被屏蔽室削弱了很多，但听得异常清楚：
“找到了…找到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统一的调子，而是混杂了许多熟悉的声音——有赵明宇的低沉，有姜雪晴自己的轻柔，甚至还有张宇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的苍老嗓音，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张家老祖宗的声音。
“它在模仿…我们熟悉的声音。”姜雪晴捂住耳朵，“想干扰我们。”
张宇的伤口猛地刺痛起来，像是里面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往外扎。
他咬紧牙，额头上冒出冷汗：“必须尽快离开这儿。”
姜雪晴举起玉印，青光在她手心凝聚，撑开一个微弱的防护罩：“我能顶一会儿，但撑不了太久。”
张宇继续查看控制台，发现底部连着一个圆形的管道口，旁边标着“紧急排放口”。
管道口被一个厚重的金属盖子封着，上面贴着“高危废料区”的警告标签。
“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他蹲下身，检查盖子的锁扣。
姜雪晴撑起的防护罩开始闪烁，青光越来越暗：“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金属门变形得厉害，看着随时可能被撞开。
黑色的液体从门缝、墙角的通风口、甚至天花板的电缆管道里渗出来，在地板上汇聚成越来越大的水洼。
张宇找到了金属盖上的紧急释放杆，使劲一拉。
锁扣“咔哒”弹开。
就在这时，控制台屏幕突然红光大盛，显示出一行刺目的字符：
“警告：S-000主体意识苏醒，正在尝试接管系统。权限锁定中…”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
金属门中央深深地凹陷下去一个大坑，门框和墙壁连接的地方，混凝土哗啦啦地往下掉。
“它来了！”姜雪晴的防护罩彻底消失，青光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
“跳！”
张宇猛地掀开脚下那块沉重的金属盖板。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管道。
就在姜雪晴纵身跃入的刹那，屏蔽室的金属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轰然撞开！
一个庞大的黑色阴影硬生生挤了进来。
还是之前的守卫怪物，体型却膨胀了一圈，浑身覆盖着不断蠕动的粘稠黑液。
它那几个脑袋已经彻底融合成一团无法形容的扭曲肉块，眼窝的位置闪烁着猩红的光点。
“S-000……”
怪物张开“嘴”，发出的声音竟是赵明宇的低哑和姜雪晴的清冷诡异地糅合在一起。
“母亲…在等……”
张宇紧跟着跳进管道，身后是怪物震耳欲聋的咆哮。
管道内壁湿滑无比，两人急速下滑，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唯一的光源，来自姜雪晴手中玉印最后那点黯淡的青辉。
下滑大概持续了十来秒，接着是一阵短暂的失重。
“噗通！”
两人砸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什么鬼地方？”黑暗里，姜雪晴的声音带着喘息。
张宇挣扎着爬起来，摸出战术手电。
光束刺破黑暗——他们掉在了一堆废弃的、散发着霉味的防护服和实验袍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像个废弃仓库，或者垃圾处理场。
真正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墙壁。
整个圆形空间的墙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几百个半透明的培养舱。
每个舱里都浸泡在暗绿色的液体中，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些是……”姜雪晴的声音有些发飘。
张宇走到最近的培养舱前，手电光柱打在舱体上。
舱内的人形皮肤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的组织和淡淡的血管网。
让人心头发紧的是，这人形的五官轮廓，竟然和张宇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舱体底部蚀刻着一行冰冷的铭牌：“S-7851，同步率17%，废弃处理。”
“操……”张宇低骂一声，环顾四周。
每一个培养舱里的人形，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他的影子。
“他们在复制……我？”
姜雪晴快步走到另一侧，手电照着一个培养舱：“不对，是在复制血祖印记的‘容器’。你只是其中一个。”
她指着那个舱，里面的人形轮廓明显偏向女性，但脸部特征依然和张宇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联系。
铭牌：“S-8742，同步率23%，废弃处理。”
“失败品的垃圾场。”张宇明白了。
肩膀上的伤口猛地一抽，不是单纯的疼，更像是有无形的线在往外扯着什么东西，试图勾连上周围的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些培养舱。
一股寒意直冲头顶——那些人形原本紧闭或者模糊的眼睛，正在慢慢地、无声无息地睁开。
浑浊的眼珠在暗绿色的液体里转动，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它们醒了！”姜雪晴握紧了玉印，仅剩的青光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快走！”
圆形空间对面，有一扇厚重的圆形防爆门，门上的电子锁亮着刺眼的红灯，死死锁着。
“锁着，要权限。”张宇冲过去检查面板，“或者暴力破解。”
话音未落，头顶他们掉下来的管道口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几滴黑色的粘液顺着接缝滴落下来，掉在地上滋滋作响。
那鬼东西追来了！
更要命的是，周围的培养舱里，暗绿色的液体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像是烧开了一样。
舱内的人形开始抽搐，幅度越来越大，手掌胡乱地拍打在玻璃内壁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掌印。
“S-000在连接它们！”姜雪晴的声音绷得死紧，“整个系统都在活过来！”
张宇脑中灵光一闪，掏出之前捡到的那块S-000铭牌，一把拍在电子锁的感应区。
“试试这个！”
电子锁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红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突然变成了黄色。
面板上跳出一行字：“识别到部分权限，紧急协议启动。”
“吱嘎——”
防爆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狭窄的通道。
“走！”张宇一把拉过姜雪晴。
就在他们冲过门槛的瞬间，身后，“砰”地一声巨响！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培养舱玻璃猛然炸裂！
绿色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里面的人形摔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抽搐着，试图爬起来。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