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挂断电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那份刻骨的冷静，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以及即将掀起的更大风浪，都与他无关。
李玲玲站在一旁，看着他沉稳的侧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又忍不住担忧。
“老板。”她轻声问：“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
斩草除根，似乎有些过于凌厉了。
林辰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落在李玲玲略显不安的脸上。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们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李婉莹想让我死，我就得先让她疼。”
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稳。
“这里交给你，安抚好顾客和员工，维持正常营业。”
“公关部那边，继续跟进网络舆论，把事实摆出来。”
“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林辰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交给我。”
李玲玲看着林辰眼中一闪而逝的锋锐，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的，老板！您放心！”
她知道，老板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而她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执行和支持。
……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宏发纺织厂。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老板王宏发正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唾沫横飞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吹嘘。
“老赵，不是我跟你吹，搭上萤火集团这条线，咱们厂子算是彻底翻身了！”
“婉莹优选知道不？李婉莹亲自抓的项目，我们是核心供应商。”
“以后啊，订单接到手软，数钱数到抽筋。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恭维的声音，让王宏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小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
“王总！不好了！”
王宏发被打断了吹嘘，很是不爽，眉头一皱：“毛毛躁躁的！天塌下来了？”
助理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抖：“刚刚接到美邦国际的通知，他们取消了我们下半年的全部订单！”
“什么？”王宏发猛地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雪茄差点掉在地上。
美邦国际是他最大的客户，占了厂里近四成的出口份额！
“取消了？理由呢？他们凭什么取消！”王宏发瞪圆了眼睛，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助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们说我们上一批交货的面料，经过抽检，色牢度和耐磨度都不达标，不仅要取消后续订单，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放他娘的屁！”王宏发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们的货用了几十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问题？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他们把质检报告发过来了，还有照片和视频。”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宏发一把抢过助理递来的平板电脑，死死盯着上面的报告和图片。
数字清晰，图片真切，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口。
怎么会这样？
这批货明明是严格按照标准生产的！
难道……
一个不祥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还没等他细想，办公桌上的另一部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负责国内销售的副总打来的。
“王总，出大事了！好几家合作多年的老客户，突然都打电话来，说要暂缓下单，说是听到了些风声，担心我们供货不稳定。”
“风声，什么风声？”王宏发的心沉了下去。
“好像是关于我们资金链紧张，还有产品质量的负面传闻。”
“嗡！”
王宏发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
这绝对不是巧合！
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谁？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同时撬动他国内外最重要的几条线？
他猛地想到了刚才助理欲言又止的话，想到了最近江城商界最大的新闻。
新生优选，林辰……
那个年轻人，不是刚刚才被李婉莹和秦凯算计，差点身败名裂吗？
难道是他？
就是因为自己跟李婉莹合作，所以也被林辰当作了敌人，一并展开报复不成？
王宏发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赶紧抓起另一部私密电话，手指微微颤抖着，拨通了秦凯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王总，什么事？我现在很忙。”秦凯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秦总，秦总救命啊。”王宏发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背后搞我，美邦的订单黄了，国内客户也人心惶惶，银行那边好像也听到了风声……”
“秦总，是是不是林辰那个小王八蛋干的？”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他这是冲着萤火集团来的啊，秦总，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我们是婉莹优选的供应商啊！”
电话那头的秦凯沉默了几秒钟。
这几秒钟，对王宏发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秦凯冷漠的声音传来：“王总，生意场上的事情，有赚有赔很正常。”
“你自己的经营出了问题，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头上扣。”
“我们萤火集团只负责按照合同采购，至于你公司内部的运营，我们可管不着。”
王宏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签了独家供应协议的！优先保证给婉莹优选供货，要是我们厂子倒了，婉莹优选的面料……”
“呵。”秦凯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王总，做生意要有点眼力见。供货商多的是，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你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王宏发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他被当成弃子了。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林辰，反击竟然如此迅猛，如此狠辣。
而他引以为傲的靠山，萤火集团，根本就没打算管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