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招安的使者已经快要抵达宛城了。”
“嗯。我知道。”
“军中许多人蠢蠢欲动。”
“嗯。我知道。”
“安大人,北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无论您想做什么,北狄人首先是第一个该想到的隐患或者筹码!”
“嗯。”
“安大人!要不要杀了朝廷的使者!我们不能让隗氏父子接受招安!隗氏父子起义的口号已经被摘掉了,现在的局面只有杀了朝廷的使者这一条路了!”
“别急。”
“安大人!隗氏父子不甘被您掌控,难道您还不清楚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吗?”
“我说了别急,方灼华。”安稳冷冷的说道。
方灼华僵住,“可是……安大人,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一旦隗氏父子被朝廷招安,我们肯定会被交出去的,到时候无论您是什么人,都得死。”
安稳淡淡的看向方灼华,并未言语。
方灼华招架不住安稳的逼视,低下头站到一旁。
安稳轻笑一声,方灼华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当然是担心现在的局面,若是隗氏父子欣然接受了招安,他们一定会被交出去,北狄人也是如此。
但是安稳或许不会死,方灼华与史茗君就不同了,他们自知没什么背景,一旦局面定性,板上钉钉的要死了。
方灼华理所当然的急了。
安稳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
“别怕,我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们依旧是隗氏起义军里的最大主力。”
“可是隗氏还有宛城的将士……”
“乌合之众。”
安稳淡然道:“我们手底下有北狄人八千精锐,这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可是这依仗,随时有叛变的风险。”
安稳挑了挑眉,道:“史茗君,去把北狄人的头领带来见我。”
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史茗君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将北狄人推举出来的新的头领带来了。
阿史那嘉目光阴鸷的扫过了军帐内的几个人,最后落在了安稳的身上,依旧是那副凶狠的目光,不过却是低下头行了礼。
“阿史那,齐国朝廷招安的使者来了,你们怎么看?”
“我部全权听从安大人的命令,安大人让我们不动,我们就不动。”
阿史那嘉说完,看了眼方灼华与史茗君,似乎已经明白了安稳找来自己的用意。
阿史那嘉淡淡的对方灼华说道:“弄城之战我们确实是输了,但是不代表我们王庭战士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安稳微微闭目颔首。
“齐国对于你们还是我们都不可能是朋友,所以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在齐国都是没有根基的落叶,这种局面,只有跟随一个睿智的将军,我们才有可能杀出生天,安大人的智慧与谋略是上乘的,我们愿听安大人调令。”
阿史那嘉说着,朝着安稳又俯首一拜,接着嘲讽道:
“反观你们这些愚蠢的殷国人,连自己人都信不过,难怪你们会一直被我们英勇无畏的战士践踏凌辱……”
啪——!
安稳将刀拍在了桌上:“阿史那,你以为你姓牧吗?这些话,你在肚子里说,下次再让我听到,我亲自剖开你的肚子,把你的舌头扯下来,塞进去。”
阿史那嘉立马闭嘴不言。
安稳看向方灼华:“等。”
方灼华低头道:“属下明白。”
安稳缓缓靠着椅子,让军帐中安静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隗氏父子不是傻子,我们对于朝廷来说是隐患,对于他们来说是筹码,隗将军的女儿在京中做到了妃位,膝下还抚养了一个皇子。”
“再怎么忠义的人,经历了这么多背信弃义,也会渐渐生出野心,当朝廷放下身段招安的时候,他们的野心就开始膨胀了,他们自以为可以做一个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军阀。”
“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我们是筹码,既然做别人的筹码,那就好好享受军中逍遥的日子,静观其变。”
“等,等京中牧大人的消息。”
……
“牧大人,您真神了,您怎么把闻越泽变没的?”
牧青白默然无语的看着贾梁道,贾梁道真是被逼疯了,闻越泽都消失两三天了,他才发觉人不见了吗?
牧青白真怀疑,如果齐云舟没有派人过来把闻越泽带走,闻越泽藏在贾梁道那,估计要等到闻越泽饿死了,尸体臭了他才会发现呢!
“牧大人,您怎么不说话?”
“没事了,玩儿去吧。”
“牧大人,您这是去哪?我给您备车?”
牧青白无语了好一阵:“贾大人,你可是礼部……”
“左侍郎!”贾梁道抢先说道。
牧青白失笑,看来还没疯,“贾大人,你一个左侍郎,给我备车,合适吗?您啊,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最近是不是大晚上的胡思乱想,给家中妻女写诀别词了?以后少写这种对身心健康有碍的东西,我去买酒,春露酿喝完了。”
“牧大人,且慢……这有你的一封信。”
牧青白叹了口气:“你以后少东拉西扯的,直接说重点就是了,信上写了什么?”
贾梁道立马说道:“我没看。”
牧青白有些惊讶,看着贾梁道十分真挚的眼神,不禁暗自感慨:万恶的牧青白,你把人逼成了鬼!
牧青白接过信,走了出去,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古怪,扭头问道:
“谁送来的?”
贾梁道摇摇头,顿时紧张的问道:“不知道,牧大人,怎么了?”
牧青白笑道:“没有,有人知道我春露酿喝完了。”
贾梁道立马绷紧了身子,瞪圆了眼睛,喉咙里挤出惊恐的声音:
“使邸里有内鬼!”
牧青白弹了弹信纸,轻描淡写:“使邸到处漏风,哪里需要什么内鬼啊?”
信纸上写了一个地址,是齐国京城最好的风月场所。
“知牧大人独爱八年陈酿,设席静候。嘿,真是漏风啊,贾大人,看来还是得麻烦你备车了。”
……
牧青白刚下车,便有模样清秀的侍女前来迎接。
牧青白走上廊桥,进了门,上了楼。
刚到宴席,见屏风后有人。
牧青白仔细瞧了两眼,笑了笑,没有理会屏风后的人站起,整理衣衫,准备出来见礼。
牧青白自顾自的坐下了,倒上酒,美美的嘬了一口。
屏风后的人见状也没有丝毫的愤懑,还是绕出屏风,紧步走到了牧青白面前。
此时主人站着,客人坐着。
十分古怪。
牧青白捻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我想过可能是很多人,但没想到是你来了,看来陛下还是懂得知人善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