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室的挂钟指向晚上十点。
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将理疗床上的皮质褶皱照得发白。
墙面上挂满锦旗,边角因长期未打理积着薄灰,唯有“妙手回春”几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推车上散落着未归位的按摩油瓶,薄荷味混着艾草熏香,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古怪的气息。
张野送走最后一名学生。
反手锁上门。
磨砂玻璃外的走廊早已漆黑一片,唯有安全出口的绿光照着他活动酸胀的手指。
金属器械柜映出他疲惫的轮廓,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操作守则,边角翘起的胶带勉强固定着几页脱落的纸张。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流动的内力。
今天距离他从赵家庄园回来,已经整整一个星期。
赵家除了赵芝每天给他发消息之外,就没了什么动静。
至于秦家,则更加平静,平静得死寂。
这让张野有些不安,他一直在跟老爸,跟他有关系的众女保持沟通,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不过,两家都这么平静,反而让他压力更大。
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这一周张野吃住都是在江城大学的康复室,每天疯狂给学生做按摩理疗。
墙边堆叠着空矿泉水瓶,角落里随意扔着外卖餐盒,沙发上搭着换洗的t恤,俨然成了他临时的栖身之所。
这周,他已经连续给420名学生做了理疗。
每人抽取两股内力,共计840股。
外加之前还有29股,现在他体内已经积蓄了869股内力。
“还差131股就能突破三阶......”
张野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
斑驳树影在玻璃上摇曳,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极了暗藏的危机。
突破后获得的新技能,将是他对抗秦家的关键筹码,三阶技能......一正一反。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张野的思绪。
“还没走?”
苏醉推门进来。
金属门把手撞在墙面发出闷响,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飞蛾。
她手里提着保温盒,米色针织衫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勾勒出饱满的曲线。
常年练散打的身形自带力量感。
她走动时高跟鞋叩出的节奏里,腰肢的摆动带着熟女特有的韵律。
张野挑眉:“苏教授这么晚还查岗?”
“少贫。”
苏醉把保温盒放在理疗床上,金属床架发出吱呀轻响。
床单边缘沾着几处按摩油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杨教授做的红烧肉多了。让我带给你。”
打开盒子。
红烧肉摆放得整整齐齐。
张野忍不住笑了,真是杨艳做的?他当然不信。
因为这一周吃饭,都是苏醉给他带食堂饭,或者点外卖。
偶尔也有补身体的好菜,她都会找各种借口,总之就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张野故意点破:“杨教授手艺这么精致?连续给我做三天的饭菜。”
苏醉耳根微红,假装整理桌上的器械。
血压计的袖带垂落在地,棉签筒里的棉签歪歪斜斜,折射着暧昧的光影。
“你这周接诊量超标了。没伤的学生也做理疗。图什么?”
“为学校服务啊。”
张野夹起一块肉,故意说得一本正经。
理疗灯的暖光打在苏醉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随着她俯身捡钢笔的动作轻轻颤动。
苏醉俯身去捡掉落的钢笔。
张野却一脚将笔给踩过来,苏醉忍不住翻白眼。
他却无所谓,将她拉过来坐着。
理疗床因两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角的绿萝藤蔓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张野!”
苏醉惊呼,眼镜滑到鼻尖。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缠绕。
“这里是办公室......”
“下班时间了。苏教授。”
张野将她拉近。
窗外突然掠过一辆摩托车,刺目的车灯透过百叶窗,在苏醉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苏醉的手抵在他胸前,却没有用力推开。
“我是你上级......”
“所以呢?”
张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与苏醉明显急促的呼吸声混在一起。
苏醉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但职业素养让她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别闹......万一有人。”
“锁门了。”
张野的指尖划过她后颈,感受到一阵战栗。
理疗室的时钟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墙上的人体穴位图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你这周故意穿这么性感来送饭。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
苏醉低头,发梢扫过张野手背,痒得他心尖一颤。
她颈间的珍珠项链滑进衣领,又在挣扎中重新露出光泽。
惹得她惊叫出声。
这个平时在课堂上雷厉风行的女教授,肩颈肌肉因散打训练透着紧实的光泽,此刻却在他怀里软得像一滩水,腰肢被他掌心扣住的位置,隔着针织衫仍能感受到常年锻炼出的柔韧肌力。
“别,我那里有伤。”
苏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严厉,但却更近了。
急救箱上的红漆在昏暗里格外醒目,与她微微肿起的嘴唇颜色惊人地相似。
苏醉突然挣脱开来,踉跄着退到门边。
她的口红花了,发髻散乱,发丝黏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
理疗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两下,在她仓皇整理衣服时投下晃动的阴影。
“混账!我......我先走了。”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你爱加班到几点随你!”
门被重重关上,余震让墙上的锦旗晃了晃。
张野摇头轻笑,这位熟女教授明明动情了却还要强装镇定,反倒更让人心痒。
收拾完餐盒,张野笑了笑,工作是无趣的,上级却是值得玩味。
他吃好了饭,才终于有空查看手机。
屏幕上堆满了未读消息。
李薇:[张哥,最近一直加班,休息身体哦]
杨艳:[小野,周末来我家吃饭吧,新学了几道菜]
张曼:[小表侄,活着就吱一声]
艾丽莎:[野哥!我拿到比赛冠军啦!]
张野一一划过,最后点开赵芝的对话框。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
[对不起!我爸就那个臭脾气]
[四姑后天来看爷爷,她这些年操劳过度浑身是病]
[求你了。就当还我个人情好不好?]
[我保证秦家不会再找你麻烦]
张野盯着屏幕沉思。
秦家主母......
他回来也查了一查,赵秋雁是秦家掌权人秦震的第三任妻子,也就是秦平的妈妈。
她二十岁嫁给了四十二岁的秦震,现在秦震已经六十六了,她也才四十四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赵正雄也来找他聊过,说赵秋雁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跟秦震一起掌管秦家的产业。
与秦家和解......张野没这个打算,秦家也不一定会遵守承诺。
不过,赵芝那边,他的确还欠着一个人情债。
他不想跟赵家有过多的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赵家两清。
手机又震了一下。
赵芝发来一张照片——病床上的赵老爷子举着写有“想小张”的纸板。
“大家族的千金就是会玩......”
张野失笑,赵家这份人情确实该还,省得以后麻烦。
帮秦夫人按摩理疗?
呵呵,不管她乐不乐意了,反正是赵芝求自己的。
正好趁着这两天,突破到三阶,到时候或许能用得上。
他回复道:“后天几点?”
赵芝几乎秒回:“上午十点!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