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史进、种雁翎、尹杰四人听闻刃鹰陡然相邀上寨,不禁相视一眼。
时迁眼皮狂跳,暗骂这面容阴厉狞恶的贼匪如此狡诈。
似乎猜出这几人是外地来的,并非阳谷县附近人士,不清楚龙背山贼匪恶名,所以才巧言欺瞒,以此蒙骗这几人。
当下他挣扎着抬起头,气喘吁吁地出声警醒道:
“几位好汉别信他的话语,龙背山贼匪为祸阳谷县多年,在附近村镇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劫财害命时从不管豪绅恶霸还是良善平民,只要从他们山下附近官道、山道经过被撞见,皆会被他们劫杀。
不信的话,几位好汉尽可与小人回县找百姓询问,我时迁倘若有半分虚言欺骗几位好汉,定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到后面,时迁言之凿凿的赌起誓来。
刃鹰沉声骂道:
“诸位好汉莫信蟊贼之言,我等现在的确是落草为生,但这厮为了脱困,便是改祖换姓也愿意,此等小人之言,怎可详细?如今这厮空口白牙的赌誓之言又怎能让人信服?”
时迁听了这话,眼内爆出血丝,对这贼匪颠倒黑白的话语恨的牙根痒痒,要是这大和尚和身边的三个同伴信了他的谗言,那该如何是好?
当下厉声回骂道:
“巧舌如簧的恶匪,天杀的杂碎,诸位别信他的话啊!!他们是见大师父等人如今势强,敌不过大师父几人才说谎编话,倘若他们势强,定然早已刀兵相见了!大师父别信他们!”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争吵起来。
鲁智深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有些懵圈,不知该信谁的。
种雁翎眉头微皱,低声道:“我们现在要赶去阳谷县找那武植有事相询,没得闲在此耗费时间,尽快启程吧。”
尹杰点了点头,含笑附和道:“表妹所言甚是,我们的确没闲功夫跟他们纠缠。”
鲁智深和史进也嗯了一声,点头同意。
时迁心中一松,高兴道:“那烦请诸位捎带上在下,等回县后自然一切真相大白,我哥哥——武植也定然感谢诸位仗义相救。”
鲁智深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小贼不说洒家也会带上你交由县衙处置。只是你说你哥哥是那雪中炭——武植,洒家倒是不太信。”
时迁连声回道:“那就请大师父带我一同回县验证真伪,倘若是假,届时我时迁这颗人头便送给大师父也无妨。”
鲁智深斥道:“洒家要你脑袋作甚?”
说罢,便上前要将时迁从地上提起带走。
刃鹰眉头一皱,上前说道:
“诸位,既然这小贼今日来犯在下寨子,不如直接交由在下带回去发落如何?
只恐这小贼在县衙有后台背景,从而托关系让公人轻纵这厮继续为祸!
只是可惜在下如今并非白身,不然与诸位一同押解这小贼去县衙也并非不可。”
丘小花此时捂着右肩也搭腔道:
“没错,这蟊贼该当我们带走处置。既然你们要去阳谷县,那我们桥还桥,路还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便是了。”
其余四个大头目连连点头附和:
“对对对,几位去县衙办完事后,也可来龙背山上寨闲叙。”
“没错,只待诸位上山,我等定杀猪宰羊隆重相迎。”
鲁智深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手道:
“休要闲言多语,洒家今日定要将这小贼带到县衙交由公人发落,倘若县衙审判不公,洒家定不罢休便是了。
尔等既然是被贪官污吏陷害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谋生,那洒家也不愿赶尽杀绝,将尔等擒住押往县衙。
尔等就此离开便是,待日后官家大赦天下之日,尔等复了白身之时,再寻个体面活计即可。”
丘小花闻言,眉头一拧,便想发作,只是身子一动,右肩便传来阵阵剧痛,不得已只能强行压心中愤懑。
刃鹰上前伸手拦道:
“既然大师父开了佛口,那在下自当遵照,只是今日出寨擒贼,倘若空手而归,在下也实在没法子回去与寨中那几位哥哥交代,还请大师父体恤则个!”
鲁智深闻言,脸色一板,沉声问道:“你这厮好不爽利,磨磨唧唧的,你待如何?”
刃鹰呵呵一笑,连忙回道:
“大师父别动怒。只是观大师父并非凡俗,在下不自量,想要向大师父讨教一番拳脚。
虽然在下知道自身的三脚猫功夫上不得台面,与大师父宛若云泥之别,可今日之事,在下不得不鼓起胆气相拦。
但倘若在下技不如人,到时自然不会再阻拦大师带人离去。
不然今日之事,在下几人便是拼死也不会让路的。
而在下败退后,回到寨中也有理由跟各位哥哥交代今日之失了。
实是大师父神威难当,在下不敌!届时寨中各位哥哥想来也不会太过责怪在下,大师父您说是不是?”
喜酒好斗的鲁智深豪气一笑,点头道:
“既然你技痒要与洒家较量,洒家倘若退缩岂不是被你笑没胆?你尽管可放马过来便是。待你输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罢,两人来到官道上,相隔数十步,一一摆开架势。
鲁智深说道:“你尽可攻来,洒家让你几招也无妨。”
刃鹰眼底露出一丝奸诈,笑道:
“大师父身怀大仁善心,在下佩服。只是天寒地冬,在下手脚略感发麻,还请大师稍候,在下打一套拳暖暖身子、活动完筋骨后再与大师比斗。”
说完,他也不攻,径直在雪地上打起了一套观赏性很足的“八仙拳”热身。
拳风呼呼,姿态矫健利落。
鲁智深微微点头,以示认可。
时迁见状,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侧头用嘴拔出两只手中央穿掌而过深深钉入土里的羽箭。
嘶——!!!
羽箭被缓缓抽出,疼得时迁龇牙咧嘴,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脱困后,时迁站起身子往史进这边靠。
看着在官道上打拳的刃鹰,时迁暗自感觉有些奇怪,沉吟片刻后,似乎明白了刃鹰此举意图,当即脸色一变,大声道:
“大师父,这贼匪是在拖延时间,快些上马离开!”
鲁智深回头望来,面带疑惑。
种雁翎方才见鲁智深手痒要较量,也知道自己老爹以前帐下的鲁达好斗,所以并未出言制止。
反正也耽误不了太多功夫,由得他尽尽兴便是。
可如今闻听时迁之言,立刻正色问道:“什么意思?”
时迁立马回道:
“姑娘有所不知,今日贼匪大举下山,意图不明。如今这贼匪故意找大师父较量,还在打拳拖延时间,明显是等后援赶来相助!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回阳谷县,不然恐有大祸!”
“什么?!”种雁翎脸色微变。
正在这时,忽地几人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哒哒哒马蹄声下,尘雪漫天扬起。
种雁翎、史进几人转头望去……
远处,却是一群近两千人的队伍正在官道上疾驰,前面数百人策马,身后一千多人步行奔跑,正往他们这边而来。
远远望去,为首一人身穿金甲,在如今骄阳悬空下,显得金光闪闪。
时迁瞳孔猛缩,惊呼出声:“是龙背山的大头领,金甲将军——谢宝来!!他们大军回寨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