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二哥,别一天到晚……”
糜贞无奈的话音未落,顺着糜芳所指的方向望去。
她的目光,恰好与正打量寺庙的刘海视线撞个正着。
那男子目光锐利,身姿挺拔,在一众护卫中显得卓尔不群。
海哥魅力值可是足足有83点。
除了刘备那种大忽悠外,没几个人比他高。
被他目光扫过,糜贞只觉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得又急又乱,一股莫名的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仓促地移开了视线,微微低下头,试图平复那瞬间的慌乱。
她自幼生长在豪富之家,见过的青年才俊、权贵人物也不少,早已练就了淡然处之的本领。
可刚才那一眼……
却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糜芳将妹妹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大喜过望!
有戏!
不过那也得别人那位公子同意才行啊。
他连忙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小妹你看!二哥没说错吧?这位公子绝非寻常人物!这气度,这排场!若是能结识……”
“二哥!”
糜贞低声打断他,“快些进寺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她说着,竟有些急切地想避开那目光可能再次投来的方向,主动向前走去……
刘海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对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兄妹,尤其是那位容貌娇美、衣着华贵,却在与他视线相撞后迅速脸红躲开的少女。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嘿嘿,有点意思……
糜贞被糜芳拉着,心不在焉地随着人流往大殿走。
可她的心思,却还停留在刚才山门前那短暂的对视上,脸颊依旧微微发烫。
她忍不住悄悄回头,想再看一眼那个身影,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原地,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
“小妹,快看!那就是求姻缘最灵的偏殿!”
糜芳兴奋地指着前方一座香火格外旺盛的殿宇,打断了她的思绪。
徐州不愧是富庶之地,殿内挤满了求签的男男女女,尤其是年轻女子居多。
糜贞看着那些或虔诚或羞涩的脸庞,心中那份倦怠感又涌了上来。
但她拗不过糜芳,还是被拉着去捐了香油钱,领了一支签筒。
她跪在蒲团上,机械地摇晃着签筒,心里却乱糟糟的。
一支竹签“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还没等糜贞去捡,糜芳就抢先一步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看向签文。
只见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猛地露出狂喜之色:“上上签!是上上签啊小妹!签文说……说什么紫气东来,贵人天降!还说良缘就在眼前!”
糜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使劲晃着糜贞的胳膊:“小妹!你看!”
糜贞接过那支签,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签文,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刚才在山下与刘海的那一眼对视。
难道是指那位公子?
真的这么巧?
但她立刻把这念头压了下去,觉得自己真是被二哥带偏了,怎么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把签放回签筒,语气平静地说道:“二哥,签文而已,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糜芳却不肯罢休,跟在她身后絮叨,“这可是浮屠寺最灵的姻缘签!准得很!咱们再去求个平安符。”
“二哥,你去求吧。”
糜贞被他念叨得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静,“我有点闷,想去那边透透气,随便逛逛。”
她指了指殿外人少一些的回廊。
不等糜芳反对,她就提着裙摆,快步走出了偏殿,将兄长的唠叨和殿内嘈杂的人声甩在身后。
沿着清静的回廊慢慢走着,微风拂面,带着香火和草木的气息,糜贞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但脑子里却把那支签文和那个人的影子关联在了一起,挥之不去。
“紫气东来,贵人天降……良缘就在眼前……”
她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签文,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睛。
她甩甩头,心不在焉地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一片竹林掩映的放生池边。
这里果然清静许多,只有池水潺潺,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轻响……
另一方面。
刘海一行人,在一名小僧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一处颇为幽静的小院。
院中种着几株翠竹,打扫得十分干净。
一位身着素色居士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闭目捻着一串佛珠,神态平和,正是夏侯涓的母亲夏侯老夫人。
夏侯涓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眼眶立刻就红了,鼻尖发酸,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低低唤了一声:“娘……”
听到脚步声,夏侯老夫人睁开眼。
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走来。
她先是将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慈爱,随即转向走在女儿身旁的刘海,眼神变得审视,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
“晚辈刘海,见过夏侯老夫人。”
刘海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态度端正,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
夏侯老夫人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刘公子不必多礼。老身在此清修,陋室简慢,公子请坐吧。”
她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石凳,又对夏侯涓柔声道,“涓儿,你也坐。”
三人在石桌旁坐下,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夏侯涓紧张地捏着衣角,偷偷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刘海。
刘海作为金牌销售,怎么能让气氛冷场。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一脸认真说道:“老夫人,晚辈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件要紧事,想求得您的允准。”
“哦?公子请讲。”
夏侯老夫人捻动着佛珠,语气不变。
“晚辈与涓儿情投意合。”
刘海说着,看了夏侯涓一眼,握住她的手,“今日特来,是想恳请老夫人成全,允我将涓儿纳入房中,给她一个名分,让我二人能长相厮守。”
他话说得直接,却也诚恳。
纳入房中。
而不是娶。
以夏侯家的家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呢?
夏侯老夫人听完,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女儿和刘海之间流转。
她能看出来,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刘海是情真意切。
也能感觉到到刘海也是真心喜欢自己女儿的。
但是妾室这个身份……
夏侯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能真心待涓儿,老身自是欣慰。只是……妾室之名,终究是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