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战，打的就是时间、金钱和精力。
对刚缓过一口气的腾龙来说，这无疑是背后捅刀子。
苏知夏胸口堵得慌，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压着火：“王娟，让顾总监过来。”
顾青进来时，苏知夏正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看见他，她停下步子，把那份律师函往前一推。
“看看吧，‘创新之光’送来的‘大礼’。”苏知夏的声音里全是疲惫和压抑的火气，“他们说我们侵权。”
顾青拿起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那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和技术附件，在他脑子里迅速拆解、重组。
“告我们侵权？”他放下文件，脸上没什么波澜，“输急眼了，开始玩脏的了。”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苏知夏按着额角，“法务说，对方的专利覆盖范围很刁钻，真打起来，我们很被动。”
“被动？”顾青走到办公桌旁，手指在苏知夏的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内部服务器的权限。
“把他们那项所谓的基础专利，还有我们‘灵犀’的所有技术文档，全部给我打包，最高加密权限。”
法务主管一怔：“顾总，您这是……”
“我亲自看看。”顾青头也没抬，“他们那个‘光棱’模块的技术底子，我心里有数。想用几张破纸就绊倒我们？没那么容易。”
他没提那个神秘的“系统”，但那股子笃定的劲儿，却让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动了些。
接下来的两天，顾青办公室和旁边那个给念念用的小隔间，灯几乎没灭过。
李学明被叫了过去，带着几个核心工程师，脸色凝重地配合顾青，一遍遍梳理“灵犀”的技术脉络和每一个创新点。
法务主管也搬来了一摞摞相关的国内外专利资料，随时准备提供法律层面的比对分析。
顾青的电脑屏幕上，数据流疯狂滚动。
一边是“创新之光”那份写得云山雾罩的技术专利文本，另一边是“灵犀”项目组堆积如山的代码库和实验记录。
他调用了几个特殊的分析程序，海量信息在他眼前飞速闪过、交叉比对。
那些晦涩的专利条款，被拆解成一个个具体的技术特征和保护范围节点。
【系统信息流：目标专利（cNxxxxxxxx）关键保护范围描述存在歧义…】
【系统信息流：检测到与早期公开技术（publication YYYY，document Id ZZZZ）可能存在重叠…】
【系统信息流：正在进行跨语言文档比对…相似度：高…】
【系统信息流：关键技术点溯源：publication YYYY…】
顾青的指尖停在键盘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找到了。
他转头，看向旁边小隔间。
念念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英文技术期刊，小眉头皱着，小手指头在纸页上慢慢地划拉，嘴里还念念有词。
“念念，”顾青叫她，“过来一下。”
念念放下书，哒哒哒跑过来。
“你看看这个。”顾青调出屏幕上的一个文档页面，上面是一篇打印质量不太好的旧论文扫描件，十几年前的英文，配着几张现在看来有些简陋的图表。
“这篇东西，你之前翻到过吗？”顾青问。
念念凑近屏幕，大眼睛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小脑袋偏了偏，然后慢慢点了点。
“顾叔叔上次给我那一堆旧资料里好像有这个……”她的小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示意图，“好多字我不认识，但是这个图……这个图的样子，跟那个……那个告我们的公司，他们专利文件里画的一个图，有点像。”
顾青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让念念看这些旧资料，本意是让她打基础，拓宽眼界，没想到这孩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和对图形的敏感度，简直离谱。
系统提示的那个早期公开技术，源头就在这篇不起眼的旧论文里！
“对，就是这个！”顾青的声音难得地扬了起来，“你记得真清楚！”
他立刻把法务主管和李学明他们全叫了过来。
“老李，法务，你们都看看这个。”顾青把那篇旧论文和“创新之光”的专利文本并排显示在屏幕上。
“特别是这个技术流程图，还有这几个关键模块的描述。跟我们的‘灵犀’完全是两条路子，但和‘创新之光’的专利，是不是看着眼熟？”
李学明凑过去，瞪大眼睛仔细比对，起初是疑惑，随即脸色大变。
“我靠！这个流程！还有这里！这几个关键步骤的描述！这不就是‘创新之光’那个专利里吹得天花乱坠的核心保护点吗？！”
“不止。”顾青看向法务主管，眼神锐利起来，“这篇论文是十几年前公开发表的，国际权威期刊。里面描述的技术细节，足以证明‘创新之光’这项专利里的核心内容，在他们申请专利之前，就已经属于‘现有技术’了。”
法务主管猛地挺直了背，镜片后的目光瞬间亮得吓人：“现有技术！这意味着他们的专利缺乏新颖性！甚至可能缺乏创造性！根本就是无效专利！”
“没错。”顾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以及相关的核心技术保护，都在这家德国公司手里。”
他调出另一个文档，里面是那家德国公司的详细资料和相关专利布局。
“现在，”顾青看向苏知夏，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一种让对手胆寒的掌控力，“我们不光能轻松证明他们的专利是废纸一张，还能反手把这份‘大礼’送给德国人。”
“让他们去跟‘创新之光’好好聊聊，什么叫真正的‘专利侵权’。”
苏知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重新燃起一股逼人的锐气。
想玩阴的？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硬，谁的刀子更快！
“反击！”
苏知夏的声音斩钉截铁，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透出一股锋利的气息。
“法务部，立刻准备材料，向专利局提交‘创新之光’专利无效宣告请求！”
“同时，联系这家德国公司，把我们掌握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她转向李学明，语速飞快：“技术部，‘灵犀’的核心技术，还有移液枪那几个新挖出来的创新点，凡是能申请专利的，一个不落！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在全球主要市场给我把专利墙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