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初望着叶鹤栖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瞬间了然。
他这一趟过来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宇文婠的事,而是因为青云盟入驻四方城的事。
青云盟抢先一步,大头的利益被撕下。
四方城那块肥肉被青云盟咬下一大口,他是来刺探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同时也有下通牒的意思。
时子初拿着自己的茶杯蓄满茶水递给叶鹤栖,声音温柔的说道:“夫君,叶家还不够昌盛吗?”
顶级世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不够吗?
叶鹤栖看着那快要满杯的茶水没有伸手,“不够。”
“过满则溢啊。”
时子初像是没端稳,茶杯轻晃了一下手,杯中清茶洒出不少。
叶鹤栖伸出两指捏住杯子放在桌上,而后拿出锦帕擦掉时子初手上的茶水。
“夫人,青云盟吞不下那块肥肉。”
温柔体贴的姿态掩盖不了他与时子初敌对的立场。
四方城是块肥肉,他不可能放过青云盟,其余几家亦是如此。
甚至于三宗五门也会动手打压青云盟。
一个不慎,青云盟会在这场博弈里面灰飞烟灭。
时子初轻笑着。
七家不可能允许青云盟站起来,甚至于都不需要他们出手,那些一流世家就能让青云盟疲于应付。
可她早有准备呐!
别忘了,陆云征可是男主之一!
他身上的气运绝对比旁人多出一大截来!
若是稍加运作,陆云征绝对可以带领着青云盟走上另外一个高度。
叶鹤栖的目光在苏清骨身上停留了一秒。
如果青云盟有妖界支持呢?
时子初聪明又缜密,她既然选择了帮助青云盟,就绝对不会看着其倒下。
时子初抽出锦帕,慢条斯理折好之后放在叶鹤栖手里,“还有事吗?”
青云盟的事情她不可能与叶鹤栖过多交流,因为他太聪明了。
叶鹤栖起身,“慢慢吃。”
目送叶鹤栖离开,时子初重新端起碗筷。
苏清骨看了眼时子初,见她那平静温和的样子,低眸继续吃。
妹妹是一个极其有主意的人,他就不多事了。
吃了两口菜,时子初开口说道:“二哥哥,接下来你们多注意些。”
苏清骨应了一声。
吃过晚饭,俩人才走出酒楼,一个妖修大步而来。
他的目光在时子初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朝着苏清骨躬身行礼说道:“苏族长!客栈那边出事了!”
苏清骨拔腿,只不过他迈出一步后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时子初。
吃饭的时候妹妹才说完,那几个妖修就出事了!
妹妹绝对知道些什么。
时子初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苏族长快去吧。”
见她不想说,苏清骨转身跟着妖修离开。
时子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下手可真快。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四周路过的行人退让出一段距离。
“时道友。”
坐在马车里的宇文承撩起帘子探头出来,目光直直看向站在酒楼门口的时子初。
时子初抬眸,脸上笑容清浅得体,“宇文少主。”
宇文承露出友善的笑容,“宇文家刚请了一位厨娘,她做的点心不比玉露阁差,时道友赏脸去品鉴一二?”
看着有备而来的宇文承,时子初微微颔首。
一旁的侍卫放下凳子。
上了马车,时子初提着裙子坐在一旁,“我可不信宇文少主这个时候找我只是为了请我品鉴点心。”
宇文承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温茶放在矮桌上,随即抬手示意时子初,“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时道友,此次邀请时道友去宇文家确实是有事相商,一则是为了宇文睿冒犯时道友一事,再则就是为了妖界一事。”
时子初挑了一下眉,随即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有关宇文睿一事,宇文家早已做出责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邀请时道友告知。”
宇文承拿出一个储物戒放在桌子上,“这是宇文家赔罪的一点诚意,还请时道友收下。”
时子初低眸浅呷了一口茶。
她放下茶杯,接着伸手拿过了储物戒。
储物戒内是灵石和灵植,其中有几株六品灵植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赔罪的诚意很足。
时子初收起储物戒,“宇文少主是聪明人。”
宇文承笑了笑,接着就说起了妖界的事,“前来修仙界谈和的妖修落脚在宇文家的客栈,可前几天那几位妖修全都中了蛊,江少主去看过,可却束手无策。”
时子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宇文承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江少主说时道友蛊术胜他不少,宇文家想请时道友前往看看,一为解蛊,二为找出幕后凶手还我宇文家一个清白。”
时子初端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茶水。
见状,宇文承没有再开口,给足时子初思考的时间。
一炷香后。
马车停下来,时子初像是回过神,她抬头看去,“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宇文少主怎不提醒我?”
宇文承笑了笑,答非所问的开口,“点心准备了不少,时道友请。”
时子初放下茶杯,“妖界前来议和却在上善城出了事,想必是有人不想修仙界和妖界谈和成功,此事关乎重大,身为修士我不会推辞。”
这个结果算是在宇文承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无声松了口气。
下了马车,宇文承走在前面带路,“此事较为急迫,若时道友不嫌弃,不妨在宇文家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一道过去。”
“好。”
时子初懒得来回跑,毕竟她住的庄园和宇文家离得有点远。
“兽潮未歇,父亲忙着兽潮一事。”宇文承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时子初,笑道,“父亲让我代他向时道友问好。”
时子初笑着颔首。
这两位都是极为会说话的人,这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在去临水阁楼的路上,一身白衣素缟的楚执柔迎面走了过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有说有笑的时子初和宇文承。
想到被削首而死的宇文婠,楚执柔死死盯着时子初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庞。
婠婠的死和时子初扯不上一点关系,可是直觉告诉她,婠婠的死和时子初这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看着迎面而来的楚执柔,宇文承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不少,他同时子初说,“叶大小姐来宇文家有点事情。”
为了不败坏时子初的好兴致,宇文承并没有说宇文婠的死讯。
对他而言,宇文婠不过是一个颇有天赋的弟子,死了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