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将黑皮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滩化开的墨迹。他交代得太快、太详细,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滕艳兰合上笔录本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
走出市局大门,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滕艳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手机屏幕亮起——李睿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两小时前:“等你回来。”
她轻手轻脚推开家门时,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沙发上摊着翻开的案卷,李睿的眼镜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已经睡着了。滕艳兰轻轻取下眼镜,在他微蹙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李睿突然睁开眼,一把将她拉回来,翻身压住:“好啊,竟然偷袭……”
滕艳兰猝不及防,“等等……”
话没说完,李睿的吻已经堵住了她的抗议。
“放松……”李睿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探索着,“跟着我……”
滕艳兰的回应是一声压抑的呜咽,手指深深陷入他的后背。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绷紧的腰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等爬上床头时,滕艳兰的吊带已滑落在地板上。
李睿的衬衫纽扣崩飞两颗,露出左侧胸口的旧疤——那是去年追捕嫌犯时留下的。她指尖抚过那道疤痕,感受到他在自己掌下骤然绷紧。“疼吗?”她轻声问。
“现在不疼。”李睿吻她的指尖,“但明天早上,你可能会疼。”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月光勾勒出他背部肌肉的起伏,“所以现在,告诉我——”他的唇擦过她耳畔,“是要继续,还是要我停下?”
滕艳兰抬头看他,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她锁骨上。这个总是冷静分析证据的法医,此刻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她指尖发颤。她勾住他脖子,将他拉得更近,直到两人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出同一频率:“继续。”她说,“让我看看,法医的克制到底有多脆弱。”
李睿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奈的宠溺。他的手掌覆上她的心脏,感受着那擂鼓般的跳动:“脆弱到——”他忽然咬住她的耳垂,“遇见你就碎了一地。”
这一夜的月光终将褪色,但此刻交缠的体温与破碎的克制,早已在彼此的灵魂里烙下印记。
今天是周末,难得的休息日。
李睿在朦胧中伸手,习惯性地向身旁探去,却只摸到一片空荡荡的凉意。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帘缝隙中透进的晨光告诉他时间还早。床的另一侧,被子被掀开一角,滕艳兰常睡的位置凹陷处还留着些许体温和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兰姐?”他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没有回应。
李睿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卧室门半开着,走廊里静悄悄的。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上。看到脚边的浅绿色小内裤时,他不由笑了笑。
走出卧室时,他注意到浴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但镜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水汽,洗手台上滕艳兰的护肤品盖子都没拧紧——她总是这样匆忙。
客厅里,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睿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杯壁上凝结着水珠。他伸手摸了摸,水还是凉的。沙发上的毯子被随意地堆在一角,似乎有人曾在这里坐过。
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厨房方向传来,随之飘来的是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李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手轻脚地向厨房走去。
厨房门口,他停住了脚步。滕艳兰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身上只套了一件他的旧t恤,显得格外宽大,下摆刚好遮住屁股。她系着一条红格子围裙,带子在腰间松松地打了个结,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晨光从厨房的小窗斜射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发丝都泛着微光。
“偷看什么呢?”滕艳兰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她正用木铲轻轻翻动平底锅里的煎蛋,动作熟练。
李睿走进厨房,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看你啊。”他深吸一口气,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混合着煎蛋的香味,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滕艳兰侧过脸,鼻尖几乎碰到他的。“睡得好吗?”她问,眼睛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
“本来可以更好。”李睿故意叹了口气,“如果某人没有偷偷溜走的话。”
滕艳兰轻笑出声,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的肚子。“少来,你明明睡得像头猪。我起床的时候你还打呼呢。”
“不可能。”李睿收紧手臂,在她耳边抗议,“我从来不打呼。”
“是吗?那昨晚在我耳边嗡嗡响的是蚊子?”滕艳兰关掉火,转身面对他。宽大的t恤领口歪向一边,露出她纤细的锁骨。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有多随意,这种自然让李睿心头一暖。
他伸手将她歪斜的领口拉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饿了吗?”滕艳兰问,指了指灶台上的食物,“我做了你喜欢的溏心蛋。”
李睿看向料理台——两个金黄的煎蛋躺在盘中,旁边是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简单的早餐,却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你起这么早就为了做这些?”他问,伸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滕艳兰耸耸肩,围裙带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睡不着了,想着周末,就干脆起来做点吃的。”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而且某人昨天说想吃我做的早餐。”
李睿想起自己昨晚临睡前随口说的话,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谢谢。”
“少肉麻了,“滕艳兰笑着推开他,“去拿盘子,趁热吃。”
李睿听话地去橱柜拿餐具,回头时看见滕艳兰踮起脚尖去够高处的调料架,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描摹出毛茸茸的金边。t恤过大的领口歪斜着滑落至肩头,下摆堪堪遮住大腿中段,随着她伸手的动作若隐若现地露出臀线。
没有内衣束缚的轮廓在晨光里舒展得像只慵懒的猫——她总是这样,在家里随性得近乎放肆,却让这个空间充满了生活气息。
“找什么呢?”李睿靠在门框上出声。
滕艳兰闻声回头,前襟晃开一道缝隙,她也不急着拢,任由锁骨下方的大片肌肤浸在阳光里。
“燕麦放太高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罐,布料立刻像水银般顺着身体曲线滑动。转身时后摆掀起微妙的角度,晨风穿过厨房纱窗,让轻薄的衣料突然贴住身躯,瞬间勾勒出流畅的背部线条。
“我来。”他快步走过去,轻松地帮她拿下调料瓶。
滕艳兰接过瓶子,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高个就是方便。”她嘟囔着,转身往煎蛋上撒了些黑胡椒。
他们一起将早餐端到客厅的小桌上。阳光已经完全照进来了,整个房间明亮而温暖。
李睿看着滕艳兰盘腿坐在对面,宽大的t恤堆在大腿上,她正专注地往吐司上抹黄油,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中,宛如一幅静谧的画。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幸福——不是轰轰烈烈的激情,而是这样平凡的清晨,有阳光,有早餐,有她随意套着他的t恤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发什么呆?”滕艳兰站起身来,将抹好黄油的吐司递给他,衣襟间漏出一线暖玉般的肤色。
李睿接过吐司,手指与她短暂相触。“没什么。”
滕艳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随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看什么,没见过家居服啊?”
她嘴角翘起的弧度让这句话像阳光里的尘埃般轻盈,转身时下摆扫过料理台边缘,像尾游过晨光的鱼。
他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黄油的香气,“只是在想,今天天气真好。”
滕艳兰望向窗外,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是啊,”她轻声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