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如同珠宝,越是璀璨夺目,其阴影便越是深不可测。——奥斯卡·王尔德
晚上9点17分,城东“蒂芙明珠”珠宝店的保安刚完成例行巡逻。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墙上的监控屏幕,一切如常。玻璃门外,商业街的霓虹灯依然闪烁,几个行人匆匆走过。
他没想到的是,此刻珠宝店后门的电子锁正被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弄。不到十秒,“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三个黑影鱼贯而入,动作干净利落。他们都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领头的高个子做了个手势,三人立即分散开来。一人守住后门,一人直奔监控室,第三人——身材最瘦小的那个——径直走向珠宝展示柜。
保安听到异响转身时,冰冷的枪管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腰。
“别动,别叫。”声音低沉而冷静,“面朝墙跪下,手放在头上。”
与此同时,监控室的保安已经被胶带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瘦小劫匪从背包里取出专业工具,开始逐个撬开展示柜。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只拿走了三样东西:一条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项链,一对古董翡翠手镯,以及——最奇怪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银质戒指。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临走前,领头劫匪看了眼手表,对着耳麦说了句:“按计划撤离。”
9点21分。市局指挥中心的大屏幕突然亮起红色警报。
“全体注意!城东珠宝店发生持械抢劫!”值班警官对着麦克风大喊,“嫌犯三人,持枪,正向北逃窜!”
指挥室里顿时一片忙乱。副局长赵志明一把抓过对讲机:“滕队呢?一大队的人在哪?”
“报告赵局,联系不上滕队!”调度员急得额头冒汗,“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赵志明脸色铁青:“继续打!同时通知二队、三队立即赶往现场!调取周边监控,封锁主要路口!”
警笛声响彻夜空,十几辆警车从市局呼啸而出。技术科的小周飞快地敲击键盘,商业街周边的监控画面一个个弹出在屏幕上。
“发现目标!”小周突然喊道,“一辆黑色本田,无牌照,正沿解放路向北行驶!”
赵志明立即抓起电台:“所有单位注意,目标车辆黑色本田,解放北路方向,立即拦截!”
9点25分。滕艳兰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无声地震动着,屏幕亮起又暗下,显示着“赵局”的未接来电。而此时,手机的主人正在自导自演一场精心设计的“好戏”。
浴室的水声停了,滕艳兰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短暂停留,又滑入睡衣领口。李睿靠在床头看案件报告,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那颗水珠的轨迹。
“看什么看?”滕艳兰把毛巾甩在椅背上,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大腿内侧淡去的淤青——上周追捕嫌犯时撞的。
李睿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带着湿气的身体跌进他怀里,沐浴露的茉莉香瞬间盈满呼吸。“检查伤员。”他的手掌贴上那块淤青,拇指轻轻摩挲着周围完好的肌肤。
“早不疼了……”滕艳兰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沿着耻骨肌缓缓上移,指尖却在La perla的裙摆边缘止步。
“这里好像有问题。”徘徊着,像在勘察犯罪现场般谨慎。
“有什么问题?就说你的手不老实,你还不承认?”她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却没用全力,“假正经。”
李睿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后还未擦干的水痕:“取证需要。”
终于,手掌滑入下摆,掌心在竖脊肌上轻轻摩挲,却在肋骨处遇到棉质内衣的阻隔。
“等等……”滕艳兰微微喘息着推开他,“我好像听到手机在响……”
李睿扣住她的手腕,鼻尖蹭过她的耳垂:“今晚说好不谈工作的……”
他的吻再次落下时,滕艳兰的手机又一次亮了起来。这次是连续三条紧急短信:
【紧急案件!珠宝劫案!】
【三名持枪嫌犯在逃!】
【立即回电!】
9点30分。黑色本田驶入地下停车场后,三人迅速下车,换乘一辆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面包车。领头劫匪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右眉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按b计划走。”他对司机说,“绕监控,走老路线。”
面包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混入夜间的车流中。疤脸男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戒指,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戒指内圈刻着一行小字:t&L0415。
“东西拿到了?”耳麦里传来一个模糊的男声。
疤脸男嘴角微扬:“比预想的顺利。条子现在应该还在追那辆本田。”
9点35分。市局指挥中心。
“黑色本田在延安路口被拦截!”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报告,“车内无人!发现三个头套和一件外套!”
赵志明一拳砸在指挥台上:“金蝉脱壳!立即扩大搜索范围!”
技术科的小周突然瞪大眼睛:“赵局!解放路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显示,三分钟前有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出,行车轨迹可疑!”
“车牌号!”
“被遮挡了……等等!”小周放大画面,“副驾驶座上的人……右眉有疤!”
赵志明立即抓起对讲机:“所有单位注意!新目标白色面包车,副驾驶特征右眉疤痕,立即……”
客厅的时针划过9点38分。
“唔……”李睿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么紧?买小了?”
滕艳兰耳尖发烫:“出任务时……晃来晃去的……”她的解释被突然的触碰打断。
询问的眼神比任何语言都直白。
沉默三秒后,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突然——嘭!
那声音不是简单的炸裂,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擂在胸膛上,震得脚下的地面都隐隐发颤。紧随其后,是撕裂般的“嘶啦——噼啪!”,尖锐得仿佛要划破耳膜,宣告着第一朵金菊在墨黑的天幕上怒放。
与此同时,金属搭扣弹开的轻响让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吓我一跳……”滕艳兰突然转身背对他,这个在审讯室里雷厉风行的女刑警,此刻脖颈红得像初秋的海棠。
“谁啊,半夜放烟花。”
但这仅仅是序曲。
紧接着,轰!隆隆隆——!连绵不断的巨响如同滚雷贴着地面碾过,又像无数面巨鼓在头顶同时擂响。每一次爆炸都带着实质性的冲击波,空气似乎都被狠狠压缩、震荡,发出沉闷的“嗡——”鸣。
耳朵里瞬间灌满了这狂暴的声浪,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只能感受到心脏被那一声声“砰!”、“哐!”、“哗啦啦——!”震得狂跳不止。
“你刚才抖了一下,真的是因为烟花?”
滕艳兰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地腾空,每一次绚烂的绽开都伴随着一声或一串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霸道无比,盖过了人群的惊呼,淹没了远处的车流,甚至让周遭的建筑都仿佛在声波中微微颤抖。
李睿从后方环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喉结滚动,低头时,他的唇正好贴上她发烫的耳垂:“转过来。”
滕艳兰摇头,反而往后靠进他怀里。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鱼——一条被洪水裹挟、沿着颈侧顺流而下——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这水流的羁绊。
好不容易,它才能够喘息。在肩胛骨凹陷处停留,舌尖尝到微咸的水珠。
9点40分。白色面包车拐进利民巷。
这里错综复杂的小路,如同迷宫。
领头的刀疤脸微微一笑,“在这种地方,就算条子有天眼,也抓不到我们。”
“老大,还是你高明!”
疤脸男嘴角微扬:“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9点45分,指挥中心的指挥大屏红点闪烁。
“白色面包车在监控里消失!”小周焦急道。
赵志明瞪大眼睛:“怎么会消失呢?”
“应该是拐进了小巷子,附近有很多小路!”
“歹徒肯定提前踩过点,“赵志明立即抓起对讲机:“叫附近派出所民警,立即到利民巷附近搜查!”
时间向前拨两分钟。未名的疆域,第一次留下清晰的指纹。
夜风吹起,山峦起伏,骄人的玫瑰在月色中突兀地绽放,怀中人忽然化作惊弓之鸟,羽睫在他颈侧扑落一场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