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舟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告诉了王老师。
王老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妈妈是有事耽搁了，我们先去办公室等你，好吗？”
顾舟舟点点头，跟着王老师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叫小虎的男孩正趴在桌子上，大声背诵着古诗，他是因为上课捣乱被留下来罚抄的。
看到顾舟舟进来，小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趁着王老师去检查教室的情况，小虎冲着顾舟舟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小舟舟吗？你不是说你妈妈会来接你吗？你妈妈呢？”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就会吹牛皮！”小虎继续奚落道，“你就是没有妈妈！”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顾舟舟的心脏。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王老师回到办公室，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她严肃地走到小虎面前，厉声说道：“小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舟舟？每个人都有妈妈，你怎么能随便嘲笑别人呢？”
小虎被王老师的语气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老师又耐心地教育了他一番，告诉他不能随便嘲笑同学，要尊重他人。
顾舟舟坐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王老师的安慰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王老师走到顾舟舟身边，轻轻地搂住他，柔声说道：“舟舟别哭了，你爸爸很快会来接你回家的。”
顾舟舟点点头，抽泣着说道：“谢谢老师。”
王老师叹了口气，看着哭得停不下来的顾舟舟，心里也有些无奈。
“舟舟，先别哭了，把作业写完，爸爸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顾舟舟抽抽噎噎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倔强地摇头，“我要妈妈来接我……”
王老师好说歹说，顾舟舟就是不肯写作业，也不肯跟其他老师回家，非要他妈妈来接他。
王叔接到王老师的电话后，匆匆赶到了学校。
他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顾舟舟，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舟舟乖，不哭了，跟王叔回家好不好？”
顾舟舟用力地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来接我……”
王叔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顾舟舟从小就渴望母爱，今天在学校受了委屈，更是想念妈妈。
王叔尝试着劝说，但顾舟舟的倔劲儿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妥协。
王叔没办法，只好给顾煜白打电话。
电话接通，王叔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顾煜白。
顾煜白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
苏月瑾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现在顾舟舟又闹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司棠的电话。
电话那头，司棠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顾总，有事吗？”
“舟舟在学校，想让你去接他。”
司棠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顾总，我没有义务去接你的孩子。”
顾煜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语气低沉，“舟舟在学校受了委屈，他一直没有妈妈去接他，同学们都笑话他，他……很需要你。”
司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顾总，当初是你剥夺了我的抚养权，也是你说顾舟舟跟我再没有关系的，我现在去接他，不太合适吧？”司棠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顾煜白沉默了许久，才低沉地开口，“是我错了，当时我……在气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舟舟从小就没有妈妈的陪伴，他的心理健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妈妈。”
司棠的心情复杂，她想到顾舟舟也是自己历经磨难才生下来的，当时差点死了，顾舟舟出生之后她对他也倾注了全部的爱。
可是爱得越深就被伤得越深。
司棠真的很想拒绝。
“顾舟舟应该不缺母爱，他不是有苏月瑾吗？”
“可是他的妈妈只有你一个。”顾煜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恳求。
司棠的心猛地一颤，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她脑海中浮现出顾舟舟小小的身影，以及他哭得红肿的眼睛。
她的心软了。
司棠还是不想去。
顾煜白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就算你真的想要抛弃他……”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了一丝苦涩，“……但是现在是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妈妈而已。”
司棠沉默了。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冷淡，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不是我抛弃他。是你们选择了苏月瑾，而不要我的。”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顾煜白耳边回响，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失落感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准备亲自去接顾舟舟。
可他刚起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是司棠发来的。
“我去接顾舟舟。但这是唯一一次。”
短短两句话，却让顾煜白原本阴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另一边，司棠心情复杂地打车去了小学。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不甘，又或者，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对顾舟舟的牵挂。
到了小学门口，司棠向保安问清了顾舟舟班主任办公室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那间办公室。
抬手，敲门。
“请进。”
司棠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小小身影。
王叔看到司棠，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忙拍了拍顾舟舟的肩膀，“小少爷，你妈妈来了！”
教室里，一个正在被自己妈妈拎着耳朵教训的小男孩，立刻好奇地转过头，想要看清顾舟舟妈妈的样子。
下一秒，他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哇！”
顾舟舟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司棠，他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亮了一下，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有些小声地，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叫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