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医生的步步靠近，苏念琳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顾百川站在一旁，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眉头也跟着张医生的动作皱得更紧，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张医生，您慢点。”
到嘴边的“念念怕疼”这句话，在看到苏念琳嗔怪的眼神后，还是吞了吞口水，强行咽了回去。
张医生并没有被顾百川的突然打断而感到恼怒，反而有些欣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哎哟，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这么大人了，打个针这么小的事他还心疼你。”
“放心好了，我一向是一针见血，不会让你疼的。”
张医生用着揶揄的眼神调侃着苏念琳。
苏念琳心里的紧张迅速被害羞所代替，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百川没事在这瞎说什么，还不如不说话。
苏念琳羞愤地想。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要迅速忘掉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
冰凉的针头缓缓刺入苏念琳的皮肤，从手肘处传来一阵麻麻的痛意。
整个房间都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仿佛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心跳声。
没过多久，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
“好了。”
张医生收回了剩下的器具，边贴着标签边说道。
“一会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给你们说。你们预约的是林医生对吧？到时候一起拿给林医生看。”
“是的，谢谢张医生。”
顾百川走上前去表达自己的感谢，又坐在了苏念琳的身边，主动帮她按住胳膊的出血点。
休息了几分钟后，王秘书带着他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等轮到了做b超的时候，王秘书特意带他们来到了约好的特殊检查室。
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其实爱婴妇幼医院的b超室一般是不允许男性进入的，只有孕妇一个人能进。”
“不过你也知道的，太太提前让我们打了招呼。还给医院赞助了一笔不小的费用，为的就是让少奶奶以后看病更加方便。”
“所以，今天我们才能够一起进去做检查。等医生给少奶奶做检查的时候，少爷您就可以看到宝宝的样子了。”
顾百川走的每一步都让自己的心跳加速，激动到手心都在不停地冒着汗。
马上就可以近距离看到宝宝的模样了。
顾百川期待地想。
其实，在来医院之前，他不是没有看过宝宝的检查单。
只不过纸张上的图像还是太过冰冷，而且总归是不太清晰，看得并不清楚。
更何况，哪里有一个生命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能够看到他跳动的心脏和大致的模样更让人心动的呢。
苏念琳扶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在顾百川的搀扶下躺在了b超室的检查床上。
这个检查室与苏念琳平日里去的那些不太一样。不再是冰冷的白色墙面，反而是柔软的灯光，洒在人的身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这里也没有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味，反而是一股淡雅的清香。张医生温柔指导着苏念琳躺下的动作，轻声细语地交代着注意事项，并且询问了一些细节。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苏念琳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
顾百川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他想起最近和宝宝的几次互动，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医生，现在宝宝的胎动有点频繁，这算正常现象吗？”
张医生笑了笑说。
“只要没什么不适，都属于正常现象。你也不必太担心，有时候太小题大做的话，反而会让孕妇增加心理负担。”
顾百川点了点头，认可了张医生的说法。
苏念琳见状，替他解释道。
“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有点紧张。希望张医生不要介意。”
张医生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好，我们都理解。其实我们作为长辈，巴不得看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呢。”
“要是你们能一直这样感情好，我也好跟他妈妈交差了。”
张医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立马尴尬地咳了两声，转移话题。
“其实宝宝现在月份大了，看得还比较清楚。有些东西已经能看明白了，需要我一会儿告诉你们吗？”
张医生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让苏念琳瞬间从刚才她说漏嘴的疑惑中转移。
“什么东西？”
她一时间没有领会到张医生的种种暗示。
而顾百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或许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可能是一些不让鉴别的事情吧。”
苏念琳看到顾百川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了然。
但是，她从怀孕到现在就没有想过要查宝宝的性别。
她一直想把这个惊喜留到生产那天。
太早知道的话，一个是违反规定，一个是觉得没有生产后的仪式感。
所以，苏念琳摇了摇头，态度决绝地说道。
“谢谢医生，我们不需要查。”
“我还是想把这份惊喜留到以后。”
顾百川闻言，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
不管查不查性别，他都会尊重苏念琳的选择。
而且只要是他们的宝宝，儿子还是女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出于顾百川的私心，他更想要一个跟苏念琳很像的女儿。
听说很多人的女儿简直跟妈妈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一直很期待苏念琳的小时候会是什么样。
希望老天能够眷顾自己，满足自己的愿望。
然而，即使愿望没有被满足，他也不希望苏念琳再怀一个宝宝了。
以前的他看到儿孙满堂的人，总是心生羡慕。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百川已经看到了苏念琳怀着孩子的种种不易。
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不会再让苏念琳承受第二次这种痛苦。
张医生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再继续劝。
“现在像你们这种能够一直忍到出生才知道性别的父母不多了。每天都有很多人给我们塞红包、走关系，就为了能提前知道宝宝性别呢。”
“你们倒是和他们不一样。”
顾百川忍不住看向检查床上的苏念琳，却发现那人也正在看着自己。
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人的默契并没有因为离婚而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