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虽未转头，耳朵却早已竖起，仔细捕捉着那边的动静。
尽管声音压得极低，但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妇女对老孙说：“下批要出的货……刚跑了。”
老孙听完，脸色骤然一变，眼神凌厉地扫向秦川，见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站在远处，目光并未投向这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朝妇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大步走向秦川，语气急促而强硬：“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安排人送你下山。你带着孩子，马上走！”
秦川闻言，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孙哥您放心，我这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嘿嘿……”
他语气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老孙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那群缩在角落的孩子。
他目光凶狠，一脚踹在挡在最前面的那个年纪最大的女孩身上，嘴里骂骂咧咧：“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护着别人？我告诉你们，谁敢动歪心思，下场你们清楚！”
女孩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却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秦川看在眼里，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不……我不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被老孙一把抓住，虚弱地挣扎着，声音里满是惊恐。
“你命比她们好，别不知好歹！”老孙冷冷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
若不是顾忌秦川已经付了钱，再加上这丫头身体虚弱，怕出意外，他早就动手了。
这一次，老孙本就不是单纯为了秦川的事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转移。
可眼下出了岔子，他必须尽快处理。
他毫不费力地将那瘦弱的小姑娘提了起来，像丢一件货物似的扔向秦川。
秦川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接，险些没站稳，但还是稳稳接住了她。
“带着她，立刻走！”老孙不耐烦地催促道，随即朝远处喊了一声：“狗子！送这位秦先生出山，快去快回！”
交代完，老孙便急匆匆地跟着妇女离开了，背影显得格外急躁。
“走吧！”那个叫狗子的少年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地走到秦川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秦川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穿着一身粗糙的旧衣服，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
秦川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望了望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们，尤其是怀中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他暗暗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默默跟在狗子身后离开了。
此刻的他，即便心中有千般怒火，也只能暂时隐忍。
孤身一人，身处陌生环境，他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打入内部，揪出幕后黑手。
就在即将离开时，秦川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挨打的女孩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模样让他心头一紧，仿佛看到了妹妹秦婉的影子。
妹妹在离世前，也曾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吧？
想到这里，秦川的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更紧了。
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个丧心病狂的组织连根拔起，为妹妹讨回公道，也为这些无辜的女孩们讨一个说法。
压下心中的情绪，秦川脸上堆起笑容，对狗子说道：“小兄弟，辛苦你了。等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狗子闻言，叼着烟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秦川的“识相”颇为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秦川跟上。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老孙怒不可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今天他原本是收到风声和指示，特意来转移这批“货物”的。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人偷跑了！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大虎，你带着人从后山赶紧走，我带人去追！”老孙强压怒火，对身后的大虎吩咐道。
他的语气急促而严厉，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迟则生变。
他们的交易一向是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就是为了避免被人盯上。
可这一次，情况比以往更加紧迫。
根据内部消息，网上爆发的“贩婴圈”舆论，正是因为有人走漏了风声。
所以，他们必须提前行动，尽快转移。
如果不是秦川给钱大方，老孙早就带着人撤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
想到这里，老孙的脸色更加阴沉，心里暗骂了一句：“真踏马晦气！”
与此同时，距离村口不远的山林里，一伙十多个人正蹲在树丛中，手里握着棍棒，低声讨论着。
“人就在这里，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个蛇头，我盯了他有段时间了。今天他带人来了这里，多半就是进行交易！”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笃定。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都是有过同样遭遇的人，只能靠我们自己！”一个中年男人面色阴沉，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愤怒和决心。
“那个男的出来了！”最开始说话的人突然指了指远处，“一看他那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这么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秦川的身影。
他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正跟着一个少年往村外走。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沉吟片刻，低声道：“先别轻举妄动，等他们走远点再动手。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那个蛇头，别打草惊蛇！”
其他人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棍棒，目光死死盯着秦川的背影，仿佛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不用等！抓住他，肯定能找到窝点！他刚从里面出来，肯定知道地方！”有人显然不赞同等待，语气急切，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