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画面中。
厅内掌风剑影正急,白万剑和成、齐两位长老三柄长剑带着雪山顶上的凛冽寒气,围着谢烟客正在缠斗。
谢烟客碧针清掌练得如春风拂柳,掌尖凝着淡碧色的气劲,明明是以一敌三,偏还占着三分从容,手掌翻动间,逼得三人只能步步退守。
忽听得厅门“吱呀”一响,一个清朗又带着憨直的声音撞进来:“老伯伯!”
谢烟客掌风一顿。
这声音……他猛地转头,正见石破天站在门口,青布衣衫上还沾着些尘土,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瞧着他的神情又亲又急:“老伯伯,你怎地在这儿?我时常想你呢!”
“怎……怎么又有一个?”
谢烟客惊得心头一跳,掌尖的碧色气劲都散了半分。
他明明把“狗杂种”带在身边,就是角落里那个跟着丁珰缩着的少年,怎么这儿又冒出一个?
这两个娃娃,眉眼、身形,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这一分神,白万剑哪里肯放过?
长剑“唰”地递出,直刺他右肩,成长老的长剑也趁势刺向他后心,招式又快又狠。
要说起前因,却绕不开石中玉那番算计。
当日他被从凌霄城偷偷换出来,本拉着丁珰的手就想溜,心里打着算盘:“只要逃出长乐帮的地盘,凭我机灵,还怕躲不过雪山派?”
哪料长乐帮早布了天罗地网,两人刚拐过两条街,就被帮众堵了个正着。
长乐帮的人哪里认得出他是石中玉?
只当是石破天嘴上逞英雄,转头就怕了侠客岛的事,想偷偷跑。
一群人围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帮主先前还说要去侠客岛,转头就想溜,真出息!”
看管得反倒比从前更紧了,三十多个人轮班守着,白日里盯着他吃饭,夜里就守在房门口,连丁珰想递个眼色都难。
石中玉在房里转了八圈,心里骂骂咧咧:“这群蠢货,倒把我困死了!”
侠客岛是万万不能去的,去了就是个死。
他拉着丁珰凑在窗边嘀咕:“不如我就装成那呆子,先应着,等往侠客岛去的路上,再寻个机会脱身。”
他本就滑头,长乐帮里的人他个个熟,谁爱听什么话,谁有什么忌讳,他摸得门儿清。
要装石破天那副憨样子,比石破天装他容易百倍,见了人就低眉顺眼,问起话来先愣一愣,偶尔说句“我不懂”,竟真没人瞧出破绽。
也就贝海石能认出他。
可贝海石呢?先前在总舵被当众揭穿了算计,石破天却没怪他,反倒接了令牌救了全帮人的命。
贝海石心生惭愧,躲在自己房里,连院子都不敢出,自然撞不上“帮主”,倒让石中玉这戏演得顺顺当当。
唯有侍剑,先前偷听到丁珰跟石中玉的悄悄话,见石中玉被抓回来,还偷偷拉着丁珰的手挤眉弄眼,哪里还有半分石破天的老实?
她心里一慌,当晚就卷了包袱溜了,生怕被这两个滑头算计。
变故打从谢烟客打上门来那日算起。
数月前,谢烟客在摩天崖演练碧针清掌,一时兴起把内力都使了出去,偏巧贝海石带着人上了崖。
他内力不济,只能退走,说是退,在他心里跟败了没两样,只当是毕生的羞辱。
“这口气不出,我谢烟客还算什么摩天居士?”
他寻了个没人的山谷,没日没夜地练掌,直到碧针清掌练得能让掌风凝而不散,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拍着崖壁冷笑:“长乐帮,我来讨还公道了!”
他杀进长乐帮总舵时,那叫一个威风:先出掌打翻四个香主,再一掌把贝海石震得吐了血,威风凛凛,无人能挡。
长乐帮的人急了,把石中玉从房里硬拖了出来:“帮主!您快想想办法!”
谢烟客一瞧石中玉,先愣了,卧槽!这不是当年接了他玄铁令的“狗杂种”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此番中计,只当是长乐帮故意把这娃娃摆出来对付他。
玄铁令的毒誓还在耳边响,谢烟客咬了咬牙,沉声道:“是你接了我的玄铁令,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石中玉也愣了,随即心里乐开了花,他早听过玄铁令的事,知道这是谢烟客认错人了!
他眼珠一转,想起石破天去了凌霄城,万一跟雪山派说了实话,那些人迟早来找他麻烦。
“让他去杀了雪山派的人!”石中玉心头一计,脸上却装得狠巴巴:“我要你去凌霄城,把雪山派的人都杀了!”他估着,谢烟客能挑了长乐帮,对付雪山派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烟客听了,眉头拧得死紧,雪山派可不是长乐帮,白自在那老东西成名几十年,凌霄城更是高手如云,极难对付。
可毒誓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石中玉见他要走,又拽着他袖子:“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眼看着雪山派覆灭!”
这么一来,倒顺顺当当脱离了长乐帮的看管。后来丁珰也偷偷跟了上来,三人一路往凌霄城去。
石中玉虽有谢烟客当靠山,想起白自在那暴脾气还是发怵,就撺掇:“咱们暗着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谢烟客本就不想惊动太多人,自然应了。
石中玉对凌霄城熟得很,哪里有狗洞,哪段墙好爬,闭着眼都能摸过去。
偏巧凌霄城这阵子正乱,白自在疯了,弟子们人心惶惶,要道上竟没人守。
三人没费什么劲就溜了进去,一路往里走,竟见雪山派自己先乱了起来,弟子们互相提防,倒像是等着他们来似的。
后来又听说石清夫妇被抓了。
石中玉虽凉薄,终究是亲爹娘,心里嘀咕了句“真麻烦”,还是引着谢烟客去了囚牢,把石清、闵柔救了出来,一路到了大厅。
那会儿雪山派的高手都在石牢里围着白自在,谢烟客本想直接动手,见一个杀一个,石清却拦住了他,沉声道:“谢先生若是英雄,便该先跟白掌门分个胜负。如今专杀后辈弟子,传出去,倒说你以大欺小。”
谢烟客冷笑:“反正都要杀,先杀谁不一样?”
可话虽如此,石清那句“欺软怕硬”还是戳中了他,掌风竟真收了收。
没多久史小翠带着人出来了,一瞧谢烟客,没说两句就动了手。
白万剑三人围着他打,却还是挡不住碧针清掌的锐气,谢烟客掌尖碧光一闪,就能逼得三人连连后退,眼看就要占了上风。
史小翠和梁长老正想加入,石破天就进了厅。
谢烟客这一眼瞧过去,魂都快飞了,又一个“狗杂种”!
他掌法猛地一乱,心神晃了晃。
就是这一瞬的破绽!白万剑长剑直刺心口,成、齐两位长老的长剑也到了近前,眼看就要伤到谢烟客。
“老伯伯小心!”石破天哪还顾得上别的,身形一晃就冲了过去,双手一推,竟硬生生把四人分开。
石破天站在中间,看看谢烟客,又看看角落里的石中玉,也愣了:“你们……”
谢烟客盯着石破天,又瞅瞅缩在角落、眼神躲闪的石中玉,声音都发颤了:“你二人……怎地一模一样?”
【天山派冯琳:好家伙!闹了半天真相是这样?这世上竟有这般撞脸的巧事,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天山派唐经天:咳咳!小姨,你又调皮了。】
【武当派玉面孟尝宋青书:石中玉满肚子小聪明,偏在这节骨眼上犯了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江湖说书人孙小红:没错!对石中玉来说,长乐帮是火烧眉毛的“近忧”,雪山派是暂且能缓的“远患”。】
【江湖说书人孙小红:借着谢烟客这等硬手,本该先把长乐帮彻底解决,了却这眼前的祸事,他偏不!】
【江湖说书人孙小红:非要舍本逐末,巴巴地往凌霄城凑!】
【江湖说书人孙小红:也不想想,那“狗杂种”本就待在雪山派,俩人脸一照面,三言两语一对质,他那点如意算盘不全得散架?到时候谢烟客的怒火一烧,他有几条命够赔?】
【小李飞刀李寻欢:是啊,真真是想不通,这滑头精怎么就走了这么步昏招,简直是自讨苦吃!】
【翠羽黄衫霍青桐:可不是么?雪山派远在西域,在中土盘根的势力哪比得上长乐帮这“地头蛇”?按说要解决也该先除了眼跟前的麻烦才对。】
【翠羽黄衫霍青桐:再说去凌霄城,先不论石破天在不在,谢烟客能不能打得过白自在还两说呢。白自在那老疯子虽疯,一身功力却着实扎手,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未定呢。】
【翠羽黄衫霍青桐:真要是谢烟客栽了,石中玉跟着过去,可不是自投罗网等着挨刀子?这账都算不明白,也算白瞎了他那点机灵。】
【神龙教胖尊者:依我看,石中玉明显是昏了头!这些年被追得跟丧家犬似的,好不容易见着能“灭雪山派”的机会,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哪还顾得上背后的危机?】
【雪山派白万剑:狼心狗肺的畜生!竟想把我雪山派上下杀得鸡犬不留,今日若不除你,我白万剑还有何面目见师门长辈!】
【雪山派齐自勉:该杀!这等祸害留不得!】
【雪山派王万仞: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敢打我雪山派的主意,活腻歪了!】
【摩天居士谢烟客:好小子,居然把老子当成傻子哄!嘿嘿,好得很!等老子把这糊涂账算清楚,有你哭的时候!】
【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儿:谢烟客还好意思说三道四?跟那“狗杂种”在摩天崖一起生活六年,天天对着脸吃饭,竟能把人认错,这眼神还不如街边摸骨的算命先生呢!】
【日月神教曲非烟:仙儿姐姐也别这么说,谢烟客认错也难怪。他哪知道世上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换了谁撞见这情形,也得先懵半晌。】
【日月神教曲非烟:况且当初“狗杂种”本就是被长乐帮掳走的,他再见到石中玉,也是在长乐帮地盘上。】
【日月神教曲非烟:俩人数月没见,少年人模样本就变得快,他只当“狗杂种”是在长乐帮待久了,性子活络了些,倒也说得过去。】
【玉面妖狐赫连清波:曲丫头说得对嘛!谁能想到有俩一模一样的人呀?换我瞧着两张一样的脸,指定先揉半天眼睛,说不定还会问“你怎么分身啦”呢!】
【令狐冲:这石中玉也是奇了,揣着小聪明偏走了死胡同。放着长乐帮这眼跟前的绳不砍,偏去惹雪山派那远地的麻烦,可不是拿着金刀当柴刀使?蠢得新鲜!】
【洛阳王家驹:令狐冲,好好说话,我怀疑你在影射我们金刀王家!】
【周芷若:石中玉算来算去,偏漏了石破天这最要紧的一层。两人照面不用多言,真假自现。他只算着谢烟客的武功,却漏了这“活证人”,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么?】
【断情居第二梦:唉,说到底也是一张脸闹的,虽说是石中玉骗人不对,可瞧着俩人像一个模子刻的,也怪让人犯难的。】
【段正淳最爱的女儿阿紫:石中玉这蠢货!放着谢烟客这把快刀不用来割脚上的锁链,偏要拿去捅雪山派的马蜂窝,简直是脑子进水了!如今石破天跟他对上,看他怎么圆谎。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