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内。
五人齐刷刷都选了A项。
各人的理由纵有差别,根子上却差不离,连思路都和弹幕区中的很多人不谋而合。
尤其是跟黄蓉和赵敏的那番剖析,更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五人本就不是糊涂虫,碰上这种不算绕弯的题,答对原就不稀奇。
众人里头数石中玉最是癫狂,一张脸涨得通红,手都忍不住搓着。
这可是他头一遭答对,哪能不狂喜?
果然。
答案没磨蹭多久就亮了出来。
【答题时间结束】
【正确答案:选A。】
直播间的提示音刚落,先前定格的画面“活”了过来,继续往前流淌。
石中玉身上的穴道刚被解开,胳膊还软着,就急慌慌往后缩,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你……你们又要对我怎样?”
张三脸上挂着笑,那笑意却带着森寒,慢悠悠开口:“石帮主,你躲在扬州那处妓院里。”
“这数月来埋着头不肯露面,倒是把艳福享了个够。”
“贝先生他们把地盘翻遍了寻你不着,没法子,只得另找个人来冒你的名当帮主。”
“可你想把侠客岛的使者蒙在鼓里,哪有这么容易?”
他说着,话锋轻轻一转,眼尾扫了石中玉一眼:“我们来请你去喝碗腊八粥,你去还是不去?”
话音落时,指尖往袖中一探,两块铜牌“啪”地落在掌心,就那么平平托着。
石中玉眼尖,瞥见那铜牌上“赏善罚恶”四个字,脸“唰”地褪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往后急退,脚下被绊得踉跄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他声音里裹着哭腔,带着几分撒泼的惊慌:“我……我当然不去!我干么……干么要去?”
【血刀门血刀老祖:卧槽!果然不愧是同道中人!这石中玉的武功不高,但脑子真不差,哈哈!】
【恶人谷小鱼儿:嘿嘿!石中玉这狗东西,居然缩在妓院里躲了好几个月!真他娘的没出息,也不怕哪天就醉死在女人肚皮上,连骨头都剩不下!]
【峨眉纪晓芙:真是刷新认知,躲仇家躲到那种地方,亏他想得出来,半点男儿气骨都没有。】
【华山浪子令狐冲:着实想不到,瞧这做派,恐怕他先前被雪山派追杀时,也是这么钻空子躲起来的,专挑这种旁人想不到的龌龊地方。】
【武当玉面孟尝宋青书:难怪雪山派把江湖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着他,谁能想到名门之后会窝在那种腌臜地儿!】
【锦毛鼠白玉堂:这混球垃圾!自己在妓院里左拥右抱风流快活,日子过得滋润,倒好,他惹下的那些仇人,全把账一股脑算在狗哥头上,狗哥这冤屈受的!】
【华山派陆大有:可不是嘛!狗哥这阵子遭了多少罪,被人追着打不说,还被编排得昏头转向,好几次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事,全是这石中玉害的!】
【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玄素庄“黑白双剑”石清夫妇,在江湖上侠名远播,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浪荡不堪的儿子?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名声,虎父犬子,再贴切不过!】
【加钱居士丁修:依我看呐,这也不全怪石中玉,多半是当父母的教得“好”。怕是从小宠着惯着,才养出这么个只会躲事的软骨头,出事了就缩头,哪有半点担当?】
【昆仑派何太冲:摊上这么个儿子,石清夫妇日后在江湖上怕也抬不起头,人家一提,准得说 “哦,就是那个儿子躲在妓院里的石大侠啊”,想想都替他们臊得慌。】
弹幕区瞬间像炸开了锅,一片哗然之声。
先前大伙儿都心存疑惑,石中玉这小子到底钻哪个地缝里去了,把长乐帮和雪山派耍得团团转。
结果呢?居然缩在妓院里!
合着别人在外头寻他跑断腿、急破头。
他倒好,躲在脂粉堆里避难,还把日子过得油光水滑,半点没耽误寻欢作乐!
这行径,真不愧是直播间亲自认证的“淫魔”!
先前还有人暗地猜他是不是藏在哪处山洞苦熬,这下可好,脸都被打肿了。
哪有半分苦熬的样子,分明是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
直播画面里。
石破天瞪圆了眼,眉头拧得紧紧的,满肚子都是纳闷,忍不住凑上前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三脸上的笑松快了些,拍了拍他的胳膊:“三弟,你瞧瞧这人的脸,跟你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乐帮把他捧作帮主,原是要他来接这铜牌的,可这小子是个怕死的货,悄悄寻了个地儿躲了。”
“贝先生他们没辙,就哄骗你过来,替他当了这帮主。”
“不过你大哥二哥还是把他给揪出来了,害得你做不成长乐帮的帮主,你怪不怪大哥?”
石破天连忙摇着头,眼神在石中玉脸上看了半晌,又转向石清夫妇和丁珰,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我早跟你们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他,他……他才是真的。”
闵柔脚不沾地似的抢上前,指尖都在抖,声音颤得像风中的弦:“你……你真是玉儿?我的孩子?”
石中玉抬眼瞧着她,眼圈一红,哑着嗓子应了声“娘”,算是认了。
白万剑“噔”地踏上一步,周身寒气都凝住了,眼神如冰:“你还认得我么?”
石中玉脖子一缩,脑袋“咚”地垂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蚋:“白师叔……众位师叔,你们也都来了。”
白万剑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冷笑,字字像砸在石板上:“我们自然都来了。”
一旁的贝海石还在支支吾吾狡辩,梗着脖子说什么真假帮主难辨,想把水搅浑。
白万剑眼一瞪,丁珰跟着跺了脚,石清也沉了脸,三个人异口同声:“看剑伤!看齿痕!还有镖痕!”
张三在旁“嗤”地笑了,慢悠悠点破:“贝先生,你用独门手法伪造的疤痕,就别拿出来糊弄人了。”
说着探手一抓,石中玉身上肩头、手腕、腰侧三处的衣服“嗤啦”被撕破,露出的疤痕竟和石破天身上的分毫不差。
这下众人眼里的疑云全散了,再无半分疑问。
丁珰像阵风似的扑上前,手指都快戳到石中玉脸上,声音又抖又急:“你……你……果真是天哥?”
石中玉苦着脸,眼神却凝在她身上,语气里裹着委屈:“叮叮当当,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我想得你心都快碎了,你倒好,早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认不得我,可你啊,我便是再隔一千年、一万年,也永远认得你。”
丁珰听他这话,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却是喜的,抬手抹了把泪,又气又急地啐道:“你……你才是真的天哥!他……他那可恶的骗子,又怎说得出口这些真心深情的话?我险些儿就被他骗了!”
说着猛地回头,一双眼像燃了火似的瞪着石破天。
石破天慢吞吞走上两步,声音软得像棉花:“叮叮当当,我早就跟你说,我不是你的天哥。你……你生不生我的气?”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石破天脸上。
丁珰这一巴掌攒了十足的力气,可石破天体内的内力不打招呼地反震回来,“哎哟”一声,倒是她自己的手先红了,疼得龇牙咧嘴。
石破天捂着脸,眼都没眨一下,反倒急着凑过去看她的手:“你手掌疼不疼?”
丁珰疼得眼眶发红,怒火更旺了,抬脚就往旁边躲,尖叫道:“滚开!滚开!我再也不要见你这无耻的骗子!”
石破天脸上的红印子清清楚楚,眼里的光却暗了下去,像被泼了冷水的火星,喃喃道:“我……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
丁珰见他还敢顶嘴,俏脸“腾”地涨得通红,顿着脚骂:“还说不是故意?你肩头做了假伤疤,干么不早说?”
石破天急得摇头,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自己也不知道!”
“骗子!骗子!你走开!”丁珰跺着脚吼,眼泪又涌了上来。
石破天眼里的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险些就夺眶而出,他使劲抿着嘴忍住了,脚步往后挪了挪,一点点退了开去。
退到一旁,他垂着脑袋,心里头空落落的,忽然就想起了白阿绣。
白阿绣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斯文有礼,从来不会打他,还软软糯糯地说愿意做他老婆。
可比丁珰好多了。
想到这儿,石破天心里像被塞了块暖乎乎的糖,先前的委屈竟悄悄散了些,眉眼间也慢慢浮起点安慰的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