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标记。”张俊指腹擦过刻痕边缘，“往生符第三笔刻意拉长，他在警示危险。”
前方岔路口传来婴儿啼哭。林雪刚要迈步，却被张俊死死按住肩膀。剑锋挑开堆积的塑料袋，露出底下闪着红光的拟声器。
爆炸气浪掀飞井盖的刹那，两人从另一侧检修口跃出地面。张俊后背着地滑出五米远，突然摸到兜里多出的金属物件——半枚锈蚀的太极挂坠，缠着褪色的红绳。
“停车场。”林雪盯着挂坠突然开口，“上个月你帮我修车时掉在千斤顶下面的。”
霓虹灯牌“云顶超市”斜插在龟裂的沥青路面，二十七个监控探头正在他们头顶缓缓转向。张俊突然扯开防火栓，天人剑劈开水幕形成短暂屏障。
“还记得地下冷库的应急通道吗？”他撞开变形的卷帘门，“赌五毛钱，这次是酸雨模式。”
紫色雨滴开始腐蚀货架时，两人已顺着通风管爬到顶楼。林雪踹开天台的瞬间，电子合成音响彻废墟：“最终生存率0.7%，祝贺你们获得选择权。”
无数全息投影在虚空展开：母亲被机械触手缠住的实验室、玄天大厦倒塌时父亲最后的表情、还有王钧自毁前塞进他手里的加密芯片。每个画面都在耳语：选我。
张俊突然攥住林雪手腕，指甲几乎陷进她皮肤：“都是假的。”
“但痛苦是真的。”虚影凝聚成张天罡的模样，“选她死，你能获得对抗灵主的终极力量；选你亡，她能带着所有人逃出生天。”
林雪突然笑出声，冰晶顺着裤脚爬上虚影：“老张头可不会用这么老套的台词。”
祭坛轰然崩塌，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服务器阵列。张俊的剑锋抵住核心处理器：“这局我们换个玩法——”
太极挂坠被按进卡槽的瞬间，所有全息影像倒带般收缩。他们站在真正的龙山洞穴里，石壁缝隙透进黎明的微光。潮湿的苔藓气息取代了数据烧焦的味道，王钧的烟斗静静躺在阵法中央。
“师父的考验从来都是单选题。”张俊捡起烟斗弹了弹灰，“活下来，然后砸场子。”
张俊的耳膜被尖锐耳鸣刺穿，视线里的双亲影像开始扭曲出重影。冷汗顺着脊椎滑进作战服，攥着剑柄的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给老子醒醒！”冰锥贴着颧骨擦过，在祭坛石板上炸开蛛网状裂纹。林雪靴底碾过满地冰渣，“你脖子上青筋暴得能当琴弦弹了！”
耳鸣声戛然而止。张俊踉跄半步，剑尖抵着地面撑住身形。祭坛上哪还有父母身影，只剩两团紫色雾气在石雕间游蹿。他扯开领口透气，作战服内衬已经被冷汗浸透。
“下次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叫醒服务？”他抹了把脸上的冰碴，“你知道刚才那冰锥离我大动脉就三公分？”
“总比你被幻象吸干脑浆强。”林雪甩出新的冰刃钉住试图聚形的雾气，“王老头说的解脱之法就是玩密室逃脱？这机关老旧得能进博物馆。”
紫色雾气突然凝结成实体。
张俊条件反射挥剑横斩，剑刃却从雾中人的黑袍下摆穿过。兜帽里浮动的星云团突然爆出强光，两人同时抬手遮挡。
“检测到叛逆因子浓度超标。”电子合成音裹着电流杂音，“启动记忆回溯协议。”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张俊看到十二岁生日那天的奶油蛋糕在爆炸中四分五裂，林雪瞥见母亲实验室里闪烁的紫色培养皿。当画面定格在紫袍人摘下面具的瞬间，林雪突然拽着他后仰。
祭坛地面轰然塌陷。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半秒，后背就撞进松软的蒲草堆。张俊吐出嘴里的草茎，看到头顶悬浮着二十八星宿组成的立体投影。林雪正用冰刃撬动某块刻着卦象的青砖，金属与石块摩擦迸溅出火星。
“坎位偏移七度，震宫有裂痕。”她突然发力按下砖块，“我爸设计过类似机关。”
星宿投影突然坍缩成光球，将两人拽入全息影像。紫袍人的兜帽被劲风掀开，露出张俊再熟悉不过的脸——二十年前的张天罡。
“草！”张俊的骂声和剑锋同时到达，却穿透虚影劈在青铜鼎上。林雪拽住他腕甲：“能量残留形成的投影而已。”
画面中的“张天罡”正在分解某种紫色晶体，实验室操作台上摊着泛黄的《林氏集团五年发展规划》。真正的张天罡克隆体突然破门而入，两具身体扭打时撞翻了培养皿。
“怪不得老头子总说当年资料遭过贼。”张俊用剑柄敲了敲还在播放影像的青铜鼎，“敢情家贼难防。”
紫袍人的影像突然转向他们，嘴角扯出诡异的笑。林雪甩出的冰刃穿过虚影钉在壁画上，精准命中某个蛇形图腾的眼珠。整个洞穴开始震颤，天花板簌簌落下碎石。
“你就不能等解密完再动手？”张俊挥剑劈开坠落的钟乳石。
“等这老阴比说完台词？”林雪踹开浮现暗格的墙壁，“我宁愿去听赵无双唱KtV。”
暗格里躺着的玉珏突然浮空，与他们胸前的玉佩产生共鸣。当三块玉器拼合完整的刹那，洞顶投射出银河般璀璨的星图。某个红点正在猎户座腰带位置疯狂闪烁。
“这是……空间坐标？”林雪眯眼比对星图，“等等，这个方位是……”
张俊突然夺过她手里的冰刃，在石壁上刻出歪扭的简笔画：戴兜帽的小人被剑指着屁股，旁边标注“踹回老家”。林雪翻了个白眼，凝结冰晶补上精确的星际坐标。
“幽默感救不了世界。”
“但能让我在拯救世界时不打瞌睡。”
“这……这怎么可能？”张俊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厉害。
林雪也愣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玉佩散发出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像是要把他们吸进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