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去洗菜,啰嗦什么!”
今天,老板娘刘芹回来了,听秦宇和老何说话,一记眼刀横扫过来,接着开始喋喋不休,
“干活的时候聊天,一点都不用心。
看看你洗的菜,根本没洗干净。
年纪轻轻,每天偷懒,白拿工资,你好意思吗你……”
秦宇一个头两个大。
他来店里的前两天,刘芹还有所收敛。
经过几日观察,她大概意识到他十分需要这份工作,不会轻易撂挑子不干,于是得寸进尺,愈发肆无忌惮。
而且,秦宇看得出来,
刘芹这两日不知为何,心情恶劣,脸上凝积的阴沉都快比雷雨天的乌云还要厚实吓人。
他本来以为是快餐店生意不好,她才会如此。
不过,这几天随着附近那个工地开工,有了固定客源,生意好转。
可她脸上的阴郁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不止是她,秦宇敏锐地察觉到老何也有心事。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看上去都是乐呵呵的。
秦宇仔细观察下来,总觉他的这种乐呵并非发自真心,
更像是常年做生意的人,习惯了和气生财,
天长日久,每日应对客人时的笑脸变成了面具,
刻进了肌肉记忆,哪怕心情再沉重再压抑,
脸上却永远挂着笑,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老板家里肯定有什么事,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秦宇暗暗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有心想套话,问问老何家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结果刘芹喋喋不休,还在没完没了地指责他,弄得他没机会开口。
秦宇听着不爽,但没往心里去。
几天下来,他已经逐步习惯。
既然没法改变刘芹的精神暴力,那最好的做法就是置之不理。
他一边洗菜,一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分析这次任务的各种细节上,
刘芹的喋喋不休,根本没进他耳朵。
“你够了没?!”没想到,最终无法忍受的不是秦宇,而是老何。
“人小伙已经做得很好,你还想怎么样?
整天嘴里不停地吐刀子,你真想刀死孩子吗?!”
这话的效果,如同水泼热油,瞬间炸裂。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吗?!”刘芹一下就炸了,蹦跳起来疯狂去抓挠老何。
夫妻二人扯做一团,撞翻桌椅,店里一片狼藉。
秦宇赶紧跑过去劝架。
最后,刘芹一屁股坐在地上,扯散头发,拍打大腿,拼命哭嚎。
声音穿透力之强,秦宇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老何顶着脸上的伤,默默回到厨房炒菜。
从刘芹的性格来看,这样的大战肯定不是头一次发生。
秦宇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孩子?
如果有,整天听着母亲神经质的唠叨指责,
父母时不时打架,
不知作何感想?
至少,他是忍受不了的。
夫妻二人打架后,陷入冷战。
店里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
中午去工地送饭时,离开那个压抑的地方,秦宇有种如获大赦的轻松。
他本想继续找吴三打听他表叔的事。
谁知今天,这小伙没来。
问了其他工人,才知道,吴三生病了,请假休息一天。
送完餐后,秦宇赶回快餐店。
还好,这回刘芹没再差遣他做别的事。
他终于可以利用休息时间自由行动,立马赶往吴晓彤曾经工作过的服装店。
还得多谢杨铁合的提议。
上班第一天的时候,他让大家把各自的工作地址、名称都发在群里。
秦宇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胡小彤上班的“纤美衣”服装店。
这家店铺位于一座小商场的一角,卖的是适合年轻女孩的服饰。
这里地段不是很好,商场里除了服装店对面的奶茶店门口排着队,其他店铺基本门可罗雀。
此刻,“纤美衣”服装店店里没有客人。
两个女店员,一个坐着玩手机,一个则靠着收银台打瞌睡。
见有人进来,玩手机的那位欣喜地抬起头:
“欢迎光临,喜欢什么,可以试穿一下……”
很快,她发现进门的是个男的,不由得一怔,但还是抱着希望 ,笑着问:
“帅哥,替女朋友看衣服?”
“……嗯。”秦宇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两个女店员眼睛一亮,马上热络地围拢过来:
“女朋友多大年纪?喜欢什么风格?”
“身高体重多少,我给你挑选合适尺码。”
秦宇随便在指了挂在衣架上的一条裙子,胡乱报了个身高体重,继而故作找人的模样,东张西望:
“胡小彤呢,她不在?”
卷发女店员一愣:
“你认识她?”
“对,她说她在这里工作,可以帮我挑几件女朋友喜欢的衣服。”秦宇随口瞎编。
“她刚辞职不干了,她没跟你讲吗?”卷发女店员回答。
“没有。”秦宇道,同时暗忖,
按照以往诡境规矩,这里的人不仅不会在意胡小彤的死亡
而且很快就会将她遗忘,
根本记不起有这么个人存在过。
但这两个店员,居然都还记得胡小彤。
不过可以肯定,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
他要是再晚来一两日,她们肯定已经彻底忘了这个人。
“胡姐怎么突然不做了?
她来这里上班才没几天啊。”秦宇假装闲聊,向女店员打听胡小彤这两天在店里的情况。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店员摇头,
“可能觉得这里生意不行,工资太低了?”
卷发店员叹了口气:
“有这种可能。
其实我们和她不熟,她也没说为什么不来了。”
“该不会是和顾客闹不愉快了吧?”秦宇试探性地问。
“啊!”卷发店员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马尾辫店员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这位小哥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件事。”卷发店员说道。
“什么事?”秦宇连忙问。
“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胡姐来这上班第一天,
就说自己在厕所门口遇到流氓了!”
“啥,厕所里有流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马尾辫很吃惊。
卷发店员:
“那天,胡姐急急忙忙从对面跑回来,整个人面红耳赤。
我问她怎么了?
她尴尬地说刚才她去对面上厕所,
看到一个黑衣服、戴口罩的家伙死死盯着她,
差点就要跟着她一起进女厕所!
当时店长也在,还说了她几句。
店长说她在这里好几年了,都没碰到过流氓,
怎么胡姐一来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