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在路上开，路面很烂，车子一直晃。
石头和碎瓦砾被车轮压过，发出响声。
车里光线很暗，只有仪表盘有点光亮。
张凡靠着车壁，金属壁很冷。
他还是皱着眉头，心里不安。
安全区里的精神干扰，让他觉得难受。
林婉清在处理这件事，但他觉得这不够。
藏在暗处的“影先生”，比想象的更难对付。
这时，腰间的通讯器响了。
声音很低。
不是林婉清的通讯频率。
张凡拿起通讯器，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代号，后面是“王司令”，“灯塔”安全区。
之前他们接触过，“灯塔”算是一个潜在盟友，也是一个大的聚集地。
末世里，朋友比敌人好，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好有事互相帮忙。
张凡解锁屏幕，看信息。
开头王司令说得很客气，好像很熟。
先说了外面关于张凡和林婉清的谣言，然后说“灯塔”不信那些话，他们相信张凡的人品和能力。
这话好听，但张凡没感觉。末世里，好听的话没用。
他继续看下去。
王司令说完“信任”，就说正事了。
他说“灯塔”的情报网收到一些关于“影先生”的新消息，觉得对张凡有用，就发过来了。
情报内容很具体。
一条说，“影先生”的人最近常去黑市，好像在买金属材料和电子元件。
情报里列出了一些材料的名字和数量。
另一条说，“影先生”手下有几个异能者，最近在城西的废弃工业区附近出现，可能在秘密做什么事。
情报还说了那些异能者的特征和能力。
张凡看着信息，手指在通讯器上摩擦。
表面看，这份情报很有用，特别是关于异能者的信息。
如果真的，是帮了大忙。
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感觉更强烈了。
他皱眉，回想林婉清之前收集的，还有自己用模拟器推演的关于“影先生”的信息。
对比之后，问题来了。
王司令说的那些材料，听起来高级，但张凡从芯片里知道，“弥赛亚”计划的精神干扰设备好像不用这些材料，这些材料更像是用来制造大型武器的。
还有异能者的地点，城西工业区？
张凡记得很清楚，之前用模拟器推演“影先生”的老巢时，模拟器显示的高风险区，是指城南的地下工事。
虽然模拟器不一定完全准，尤其是在信息不足的时候，但方向差这么多，很奇怪。
是王司令的情报错了？还是“影先生”故意放的假消息？或者……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张凡脑海。
他不再想，用意念启动了模拟器。
“模拟器，分析这份情报，还有发送者王司令的目的和状态。”
眼前光芒一闪，模拟器界面出现。寿命数字微微减少。
【正在分析情报数据……】
【正在对比数据库信息……】
【正在推演发送者‘王司令’近期行为……】
几秒后，分析结果出来了。
【情报真实度：约60%。】
【警告：情报包含误导信息！‘影先生’的材料采购信息被改过，异能者地点是假的！】
【发送者‘王司令’状态分析：近期与未知第三方（疑似‘影先生’势力）有秘密接触。行为和通讯方式有变化，符合被精神渗透、胁迫或控制的特征！】
屏幕上那几行字冷冰冰的。
张凡看着，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就往上蹿。
果然！
“灯塔”的王司令，那个之前说“愿意相信”他的盟友，八成已经成了“影先生”的人了！
这份情报，看着是帮忙，其实就是个包着糖衣的毒药。
目的太明显了——让他判断错，把人手往城西调。
这样一来，真正的危险方向就没人管了。
说不定，那边还挖好了坑等着他跳呢！
张凡心里一阵后怕。
要不是有氪命模拟器，他还真可能信了这份大安全区送来的“好意”。
毕竟，他确实急着找对付“影先生”的法子。
真信了这假情报，后果想都不敢想。
小了说，浪费人手和时间。
大了说，自己和整个安全区都可能彻底完蛋。
这末世里的人心，比怪物还难猜。
刚说好的盟友，转眼就能变成敌人捅过来的刀子，还是淬了毒的那种。
张凡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点。
发火没用，得想办法解决。
王司令既然被控制了，直接拆穿肯定不行。
那会打草惊蛇，让“影先生”知道他有防备，搞不好连模拟器都暴露了。
将计就计？
张凡眼神动了动。
他摸出通讯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给王司令回了条消息。
话说得很客气，感谢“灯塔”和王司令送来的“及时又宝贵”的情报。
还暗示说，他这边会“好好研究”，并且“考虑”按这个情报调整下一步计划。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信了你的情报”。
发完消息，张凡马上切到和林婉清的加密频道。
“婉清，是我。”
“怎么了？安全区那边……”林婉清的声音有点累，听着还在为精神干扰的事头疼。
“不是区里的事，”张凡打断她，“听我说，‘灯塔’安全区的王司令，有问题。”
他把收到假情报和模拟器分析结果，简单快速地说了一遍。
那边林婉清安静了几秒，才像是消化了这个消息。
“他……被控制了？”
“可能性很大。”张凡声音沉了下去，“‘影先生’的手段，比我们想的还厉害。”
“那我们……”
“我已经回了他，装作信了。”张凡说，“你那边，马上做几件事：第一，断掉和‘灯塔’所有官方联系，合作项目全停了。第二，我们之前偷偷弄的情报渠道留着，但风险提到最高，盯紧‘灯塔’里的不正常动静，特别是王司令和他身边那几个人。第三，把‘灯塔’当成潜在敌人，重新评估他们有多危险。”
“明白，我马上去办。”林婉清的声音又变得冷静果断。
“还有，”张凡又加了一句，“让李虎那边，我们回去之前，除了防着林家执法队，也要小心其他方向，特别是城西那边可能出的‘岔子’。”
“好。”
挂了通讯，张凡把通讯器别回腰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和车轮压过碎石路的颠簸声。
这次“灯塔”的情报陷阱，给他提了个醒。
“影先生”这人，不光有那邪门的干扰能力，心眼也深得吓人。
他就跟一张看不见的网，悄悄地往外撒，想把能用的力量都拉拢过去，把可能的对手一个个孤立掉、拆散掉。
这世道，危机四伏，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少。
在找到能彻底掀翻“影先生”的底牌前，他必须更小心，更谨慎。
能完全信的，大概只有自己，还有身边这几个一起拼过命的人了。
情报这东西，好像比外面的天还黑，啥也看不清。
张凡感觉自己开着这辆装甲车，就像在黑森林里摸索，到处都是陷阱，往前挪一步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睁开眼，看着车灯照亮的前方那一小块破烂路面，眼神更坚定了。
不管前面有多少坑，多少敌人，他都得闯过去。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那些在家等他的人。
装甲车继续往前开，朝着家的方向，也朝着不知道在哪儿的危险，加速冲了过去。